下车后,呈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幢气派的宅邸,不同于高门大户的张扬煊赫,此处门庭展阔,气象豪放又不失细节处的匠心。
那昨日前来送信的侍人早已立在门口相迎,那人上前行礼,随后又引着从渊和尹见愁踏进大宅。
“二位公子这边请。”
随着侍人带路,两人穿过大门,入目是一面蟠龙影壁,淙淙流水从蟠龙口中流泻而下,形成一道流水不停的瀑布,绕过影壁迎面便是一道雕花石桥,汉白玉的栏杆,雕着栩栩如生的天宫侍女宴会图,地面全由贝母拼接而成,只见银白底色上映出七色斑斓幻彩,令人目眩。
人行在桥上,仿佛踩在流云上,桥下清澈的池水粼粼,粉紫色的睡莲盈盈开在水中央,数十条珍稀的凤尾游鱼款款游弋其中。
侍人引着两人走过拱桥,穿过抄手游廊,游廊每隔十步便吊着一盏贝母水晶吊灯。
侍人引两人来到一间会客室,转过入首的紫檀木落地大插屏,有丽服侍女挑起轻纱幔帐,恭请二人进入房内。
“请二位公子少坐,主人恭候多时,随后就到。”侍人说完便施礼告退。
从渊站起身来,在厢房里转了一圈,说道:“这地方跟凤锦楼挺像的!”
尹见愁:“……”
从渊见几案上的各色精致小点,毫不客气伸手拿了就塞进嘴。
此时有两名侍女垂首进来,上了两盏茶。
从渊捏着手里的茶点,望着其中一名侍女若有所思。
尹见愁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此时,引他们进来的侍人在房外唱到:“主人到!”
一阵珠帘响动,只见一名中等身量的男子笑意盈盈地踏进房内。
此人头束金冠,身穿月白色广袖长袍,衣料上秘锈银线云纹,腰束金色腰封,腰间坠着双龙玉佩,足下瞪着金底织锦皂靴。
那人身高略逊一筹,气度却雍容不凡,进来以后,目光先是落在从渊身上,随后又落在尹见愁身上。随后他目光一亮,一脸惊喜。
没想到与那少年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未曾谋面的清冷男子。
他粗粗一看,便觉对方身上散出一股内敛如月华的气韵,如莲池菡萏不争不抢,自在盛放,令人无法忽视。
他保持着儒雅有礼的姿态,极力掩饰着内心的荡漾,说道:“在下恭候二位公子多时,快请上座!”
从渊大马金刀地坐在高背椅上,大刺刺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请我们到这里来?”
“放肆!”
男子身旁的侍人怒斥了一声。
“忠义,不得无礼!”
男子依旧温和地笑着说:“在下姓姬,单名朔,号龙廷公子。在下冒昧请二位到府上来,是听闻公子在銮城法术高强,竟能呼风唤雨,召来巨龙,实在是有大能为啊!在下平生游历天下,最喜结交能人异士,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邀得二位公子委身我府上为幕僚?”
尹见愁说道:“姬公子过誉了……”
从渊伸出手指挑着倒扣的空茶盏打转,大咧咧地打岔:“好说,那些不过都是雕虫小技,要说我们兄弟最厉害的便是……捉妖。”
“捉妖?”
姬朔一怔,不仅微微睁大了眼。
尹见愁来不及阻止,从渊已经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抛出一堆话来,“正是,本座观你眼下青黑,印堂灰败无光,唇色发紫,且体虚气短,应是阳气亏空不足所致,可是被妖物缠上了!”
“大胆,你可知你面前站着的是何人?竟敢如此口无遮拦……”忠义再次怒喝。
男子的面色忽的沉了下来,说道:“这位公子说话倒是有趣,不过我大周一向清平安泰,銮城乃天子脚下,真龙自有天护,妖邪岂敢近身?”
“哦?好一个妖邪不敢近身。”
从渊开怀一笑,灿若明霞。姬朔盯着他不觉呆了一呆。
“我来问你,最近一段时日是否常常会晨起晕眩,还伴有短暂失忆,不仅如此,是否常感腰酸腿乏精力不济?”
从渊斜睨了一眼对方的表情,摇着头冷哼一声,“区区凡人不过是肉眼凡胎,既无辨识之能,又怀色欲淫心,被妖物拿捏而不自知,可怜啊!”
“你……”
姬朔绷不住了,虽然美色当前,但美人这般牙尖嘴利,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虽然句句言中,但天潢贵胄的尊严岂能这样被人踩踏。
侍人一看君王脸色气得发青,立即招了招手,只见厢房外冲进两列身穿轻甲的兵士,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将两人拿下。
尹见愁见状上前一步,站在从渊身前。
他面色平静地向姬朔说道:“我这兄弟言辞向来直言不讳,并非有意刺伤阁下,我二人此番实是为那妖物而来,阁下方才说到大周天下四海清平,但阁下可知如今离境的山村乡野妖祸横行,黎民苍生为妖患所苦,我辈自当扫除妖邪,平靖宇内,更不能容忍妖物隐匿于世,还请阁下配合我等,将那妖物引出来,好让我等一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