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踏出那道流光屏障。
男子背着手潇洒地走了,身处的这方幻境也渐渐消散。
随后他忽感剧痛加身,身体各处火烧火燎的锐痛,手脚失去知觉,体内每一根神经,每一条经络都像在被锐器一寸寸生剐一般。
作为神魂的他只能感知到肉身痛苦的十之一二,可想而知此时的肉身正在承受着多么酷烈非人的苦刑,倒不如早一点解脱。
造成如此疼痛的是打入经脉的十二根附骨锥,此时正在一寸寸蚕食他的经脉,血肉,骨骼。一旦钻进骨血,他的筋肉以及周身骨骼将会寸寸断裂溶解,身体最后会烂得像一块破布。
“这种死法还真是够损,够没体面的。”
他苦笑了一番,不仅在心底喟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恶人啊,竟要遭到这样的折磨,真是生不如死!
此时,农家汉煎好了药,将人扶起来,一勺一勺的喂下去。
“阿爹,这个哥哥会好吗?”
少女递了一条净巾给农家汉,她瞧着床上那人嫡仙一般的容颜,不希望他再也醒不过来。
“大夫说了喝了药就会好的。”农家汉继续给伤患喂药,药汁喂进去又流出来,他却极有耐心地反复尝试。
“这位大哥,那郎中都束手无策了,你何故还要救他?”男子不解地问。
可惜男子只不过是在外飘荡的神魂,农家汉既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更无法回答他。
男子环顾这间房舍,发现那名少女正跪在一个灵位前喃喃自语。
他好奇地走上前,听到少女说:“娘亲,这个哥哥也要走了,您可不可以让阎罗爷不要带走他?芸笙觉得这个哥哥是好人,芸笙听到这个哥哥在梦里说,他对不起师尊,万死不足惜,还说若以一己罪身换得世间安宁,今后便再无妖邪作恶。”
男子听她这样说,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探究。
“可是娘亲,里正说锁妖塔倒了,里面关的妖怪都跑出来了,妖怪会吃人心,芸笙好怕……”
少女还在自言自语,一旁的男子却如遭雷击,碎片般的回忆像融掉了冰山的一角,一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那张脸十足妖媚,忽远忽近,伴随着娇俏魅惑的笑声,以及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纤纤玉手抚上男子的脸,鲜红指甲骤然疯长,葱白玉指转眼剖开那男子的胸腹,掏出一颗尚在跳动的活人心脏,娇软的唇轻启,却残忍地一点一点啃食,舌尖极具挑逗意味地舔嗜着滴下的血。
男子双拳紧握,下一刻他本能的想握着什么将那妖物瞬间捅个透心凉。
“我还不能死!”
这个念头像坚韧的种子破土而出,而那根脉早已踏着时空根系深植。
“除尽妖邪,荡平邪祟,唯此愿不圆,誓不飞升!”
白玉台上,白衣男子跪地附身,双手接过一柄斩妖剑,雪亮的剑身昭示着不凡。
那时男子刚刚及冠,他羽睫轻抬,清俊无俦的面庞上,眼眸温润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