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连一句完整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三弟!”
身后有人含恨怒叱,“拿命来!”
不是黑衣男子,看来是紫瓣玉兰了。
晏诗反手将书生挑给对方,自己藏于其后。
果不其然,一袭紫袍出现在晏诗视野,见是书生尸体,如漫天密雨般的剑气倏然收回。将书生抱住,安放一旁。
“卑鄙!”
晏诗莞尔,“不敢,难以望你三弟项背。”
“人都死了,你还要侮辱他!”
“原来你也懂这个道理。”
晏诗面色如霜。
“什么意思?”
“没什么,死了三弟,无论如何你都是不肯放我走了的吧,那就为你们的‘朋友’,陪、葬、吧!”
“放肆!”
黑衣男子喝声如雷,便欲上前动手。
紫衣男子抬手止住,“大哥莫急,她还不配您出手。”
说话间通明的灯火一闪,晏诗已消失在原地,清光暴起,朝紫衫男子而去!
那紫衫男子见辟水刚猛,轻蔑一笑,不紧不慢挥出腰间软剑,便将势如破竹的剑气重重环绕,旁引入空,正是浣花门以柔克刚之武功精髓。
晏诗只觉剑身被一股软绵之力缚住,好似陷入一团泥沼,无处着力。
可只要速度足够快,再柔软之物也会变得坚硬。
天下至柔,可有超乎水乎?
她没有收力,反而将体内咆哮的真气向剑身倾泻而出!
进、再进!
一寸、一尺!
原本无声缠绕着辟水的软剑,此刻终于发出了高亢的悲鸣。
“破!”
晏诗清叱一声,软剑碎了。
辟水剑宛如蛟龙出海,清光大放,一头探入紫衫男子的胸膛,贯透胸背。
紫衫男子惊愕的表情犹在,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
“二弟!”
黑衣男子即可上前,袍袖飞出密密麻麻万千寒芒。
晏诗抽剑退身,暗器如落英沿着她后退路上洒落。木质地板瞬间冒出此起彼伏的腐蚀声响,立刻变成一个接一个的细小孔洞。
始作俑者不过是些细如牛毛的绣花针。
晏诗心下一凛,看了眼旁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红裙女子,她一边神色惶恐泪流满面,一边控制不住的吐出酸水。所幸并未被波及。
“怎会这样!”
黑衣男扶着紫衫男子躺下,看着他胸前一片衣袍被血染成同自己身上一般的黑色。
他表情沉痛的转过脸来,“连杀我浣花门两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晏诗直直看向黑衣汉子,紫衫男子的鲜血在她脸上划过一道道狂放的痕迹。
“我吗?”
笑得轻佻,“摧花辣手,这个名字怎样?”
“无耻狂徒!”
“我这就送你下去,陪我那两个兄弟!”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衣男怒极厉啸一声,气势暴涨,双眼精光烁烁,黑衣无风自动,上面的花样宛若活了过来,衣袂展开,整个人如同一朵盛放的曼殊沙华。
暗夜作底,血色流转。
四周兀自矗立的屏风“嗤嗤”碎裂,桌椅发出吱呀声响,歌舞之声也不再听闻。
晏诗舔了舔唇边的鲜血,徐徐一笑。
黑衣男子的衣袍已被真气拉得笔直,边缘犹如刀锋一般,整个花朵骤然变得锐利。
是时候了。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
晏诗先动了。
她那瞬间的沸腾战意,仿佛化为了实质。
辟水率先闯入黑衣男子的“场”中。
先碰到飘荡的衣袂,竟然发出了“铮铮”之声!
此时黑衣男上下,有逾钢铁。削金断玉的辟水一击,竟然未竟其功!
“有点意思!”晏诗笑意更浓。
此时晏诗手臂也进入曼殊沙华的“场”中。
先前那片衣袂有如活物,顿时翻卷而起,切向晏诗臂膀。
她倒剑下刺,意欲再用剑尖相阻。
黑衣男双目闪过一缕笑意,衣袂还未接触剑尖便从中裂开。化成两瓣绞上晏诗身体!
她此刻就像一只蝴蝶,飞扑进硕大而艳丽的食人花中央。
除此之外,黑衣男子手中射出了数枚玄针,一如美丽的花蕊,将她笼罩!
晏诗将身体斜斜的一拧,双足踩在两瓣花瓣面上,手中辟水划过一记诡异的弧度,狂风骤起,随着辟水直扑花蕊阵中,玄针纷纷摧折,更有些反朝黑衣男子刺去。
他须发被风吹得笔直,闷哼一声,拂袖将针挥散。
然却挥不散风中狂剑。
殷红的剑芒破空而来,隐隐带着遥远凤鸣,在他瞳孔中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