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小心避开那处遗骸时,却发现了更多的白骨。
繁茂绵密的草叶下面,密密麻麻,充斥眼帘的全都是骨头!
有形状纤巧类人的,也有骨节粗大似兽的。繁华郁草就是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绿得滴翠,红的如血,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
这仙境一般的景色下面竟然是一片尸地!
晏诗腹内翻滚,几欲作呕。
她扶住身旁一株略微高大的乔木,想起其树干里流淌的是血,便烫了似的将手抽回。
同时抽出自己的脚,踏在草面上。
厚草倒伏,下面的景象看不见了。一切和她刚从岸边苏醒时一样,熏风缭绕,花朵芬芳。
可一想到脚下成片尸山血海,身处腐骨荒冢之中,这细草微风岸瞬间便成了冤魂海鬼手林,她几乎感到呼吸的空气比蛇窟里还要令她恶心。
针尖大的疙瘩泛上了前胸后背,晏诗紧紧抓住手中的辟水。似乎感受到她的心绪,剑身发出轻微的颤动。
晏诗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踏在厚厚的草叶上,目光尽量避免看向地面,走回她最初爬上的石台,才发现石台的斑驳的黑色纹路尽是鲜血侵染而成。
她一下子没了坐上去的心情。不由驻了脚,伫立良久。
水面倒映出一个踌躇忧惧的少女身影。
晏诗最终还转身跃上了那株高大乔木。总觉得屁股下坐着某人的身体一般,不安的动来动去。
终于按捺住心中的不适,她一边抹去辟水剑鞘上的泥土,一边思忖,疯汉抓了这么多人,如何没听到官府发布通告,武林中也不见传闻。她爹晏孤飞怎么没将如此江湖大害动手除去?
要喂养如此数量众多的蛇,人数绝对不少,可这么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这。
再观疯汉那模样,似乎是极希望她能出去的。可却又缘何将她扔下来?
这么高的坑,他若将她扔地上,她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就算扔进水潭里,也得潭水足够深才行。只怕没有王伦送李白的桃花潭水千尺之深,也差不离了。
等等!
这水潭既如此深,底下应定通暗河。那么底下可能有出口……
凭自己小时在海边玩耍多年的本事,潜到暗河不成问题。在这多山寡水的通州,疯汉绝想不到这层。
晏诗心中一喜,绑好袖口裤管,深深吸饱气,一个猛子扎入了水潭。
水波远不如海水温暖,还带着丝丝冷意,令她浑身一激灵。
划拉几下,躯体渐渐想起了曾经的记忆,仿佛回到小时候的时光。脚尖交错轻摆,整个人便如游鱼般轻快的蹿入水潭深处。
从上面看潭水清澈,可一沉入水面,才发现视线一片幽暗。头顶的光线透不过水下数米,深处更是显出某种不详的幽蓝。
晏诗紧握着辟水剑,暗暗悬心,身影却依旧如梭子般扎下去。
四周安静如昔。
她彻底放开了灵识,捕捉每一道轨迹不明的水流。
什么都没有异常。
仿佛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别的活物。
耳膜最先感到了不适。算算落差,此处应与头顶相距百米有余,可依旧安详平静,半点感受不到有水流波动的迹象。
忍住肺部的胀痛,她又往下探了探。
没有变化。
“”……晏诗心中暗骂一句,快速而不失优雅的掉个了头,在胸口想要爆炸之前攀上了水面。
“哈呼,哈呼……”她再也管不得什么,径直靠在血迹斑驳的石头上,大口喘起气来。
第二次爬上岸,望着看不出时辰的天色,她终于沉沉的,酣睡过去。
梦里她又一次进入了湖水。
这次不同,她似乎来到了水底。
这里植物丰茂,水草摇曳多姿,搔得她的脚心小腿痒痒的。
水压格外的强力,她的四肢胸口,好似被看不见的绳索牢牢绑住,她动得十分艰难。
她奋力挣扎着,可这湖水似对她这个冒然闯入的来访者不满,她越是挣扎水压越是用力挤压,以显示自己的凛然不可侵犯的绝对权威。
她不动了,可似乎对方并没有因此放开对她的压制,胸口的呼吸逐渐上不来,她恼怒起来,手脚用力,却发现竟动弹不得。
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她骤然睁开了眼睛。
一张泛着腥臭的蛇口近在咫尺,大嘴张开,正打算将她整个吞下!
晏诗陡然一惊,反手便要去拔剑。才发现这条大蟒已将她的手脚牢牢箍住。像根弹性极佳的绳索。
其他的小蛇游走在她的脚背处舔舐。
原来这就是梦中的“水草”……
头皮一凉,头顶蛇口的信子已触了过来。
她只得勉力转动手腕,五指成爪,将疯狂涌动的内劲尽数灌注在左手上,狠狠一抓!
“嘶……”
她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