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是找我的?”
“方才看见有人放烟花,就跑出去看了几眼。别那么紧张。”
晏诗打了个呵欠,在所有薛家护卫们的视线里关上了房门。
阿雀仔细的打量着晏诗,直到她消失在门后,搔了搔头。
“散了吧。”
卢川满面愧色,还想对阿雀和薛鳌说些什么,却见阿雀摆手命他退下,“警醒些。”
他转头看薛鳌亦无心追究,便悄悄抹了把汗消失在门外。
那朵烟花,自然是肥鸡所放。
一朵烟花,走了一个,留了一个。
“没有得手,为什么?”
薛鳌揉搓着修长有力的手掌,皱眉深思。
一杯热茶递到薛鳌手边,阿雀奇道,“主上怎知没有得手?”
“如果得手了,为何不是老狗回来报信。”
“原来如此,主上英明。那现在我们……”
“老狗留在该处,不敢轻离,说明那处还有价值。难道只是一次试探?”
薛鳌望着茶杯里上下沉浮的碎叶,满腹不解。
“还是说……他回去通知阿姐?”
茶杯里的碎叶微微震荡,最终平静下来。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且看看他还有什么招。”薛鳌闭上了眼睛,如此说道。
阿雀无声地点点头。
“那他今夜已经现身一次,想来不会再出现了,主上再睡会吧。”
“不,”薛鳌合上茶杯盖子,“既然连你都能想到他不会再来,那么他就一定会再来的。”
“希望今晚,能得到好消息。”
阿雀接过薛鳌手中茶杯,恭敬问道,“如果功成,必不能让其落在严天行手里。否则我们一切心思都白费了。您看,我们要不要上前接应痴鱼和老狗?”
薛鳌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就这么办。”
“晏姑娘呢?”
“一块带上。”
晏诗依稀听得几个字眼,正着急不已,倚在墙边想着对策,忽听得门外脚步,赶紧躲进被子里装睡。
“晏姑娘,”敲门声急促地响起。
她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却不妨被人一把拖出去,只听得薛鳌吩咐道,“减轻辎重,只要人马。”
她不知薛鳌这是急着做什么,只是心头越跳越快。她有预感,她和那个便宜老爹,也许很快就要见面了。
薛家护卫带走一半,另一半在原处待命。四匹马套在马车前,咕噜的车轮声在寂静的山林间异常清晰。
薛鳌猜想得不错,晏孤飞确实去而复返。
可惜他并未返回肥鸡痴鱼处,而是正向着薛鳌落脚出的村寨而来。
所有人都算漏了一点,痴鱼哪怕将晏诗的面貌乔装得惟妙惟肖,也绝不会惊鸿刀法。自然也不会知道晏孤飞口中所说“马桶、灶台、钉耙”的意味。
那不是人名,而是方位!
真正的晏诗哪怕武功全失,自小耳提面命的游龙步却总不会忘记,他说的,正是数年前教她游龙步时,依照家中物品摆放位置而自编的口诀。可晏诗却无动于衷。焉教晏孤飞不心生怀疑?
不,他并不是怀疑,而是当下就确定了,那人根本不是晏诗!
是故他完全无视了肥鸡老狗给他创造的巨大机会,当机立断抽身而走。因为他已经明了,那处没有诱饵,只是陷阱。
人不在那里,那会在哪?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除了薛鳌身边,没有第二条路。
严天行不明白他同晏诗的关系,薛鳌又岂会不知。所以他是绝不会让晏诗离开他身边的。
所以晏孤飞不是在逃,而是在追。
严天行跟在身后,这几乎是铁定的。因为没有那一条好狗会任由猎物从自己眼前消失。但凡称得上好的猎手,都有一颗永不放弃的心。
但是他比严天行更快。晏孤飞清楚的明白,这是自己的优势。
于是他在横生的枝杈间左冲右突,宛如最灵活的山猫。
别看他魁梧的身躯,在越过某片低矮的灌木丛时,亦能如蛇一般匍匐前行。
随手摘过的药草叶子揉成糊,反手拍在身上各处的伤口,带着露水的药汁清凉入骨,使得他一阵振奋。
这十余年来拿过鱼叉、木刨、梭子、铁锤的手,他自信要比始终拿着刀的手,要灵活得多,也有力得多。
他在跑,身后的严天行和老狗也在跑。
但他们毕竟不同。
前者在奔向一家三口团聚的天伦之乐,而后者,在奔向自以为的锦绣前程。
难说这两者谁的速度会更快,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前者的步伐要比后者坚定得多。
肥鸡望着烟花在夜空中散尽最后一点光线,心头微惘。
倒在地上的通州士兵咿呀痛呼,满地狼藉,人群渐渐归位,但多少都有些漫不经心。
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