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好奇探问,“什么?”
“合欢合欢,百年好合,日夜同欢。”
闻言,脸微微一红。
东璃澈给华宸苑里种这么一棵树,竟是这个用意?
刚住进来的时候,她跟许淮闻之间的感情好像还没这么明显吧!这是未卜先知?还是有所预谋?
“原来是棵象征爱情的树。”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许淮闻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对,象征男女之情的树。”
男女之情。
他那一卷目光正轻柔似水地望着她。
雪清婉嘴角动了动,轻咳一声,将目光转向了池塘。
许淮闻见状,一笑,也收了目光,看向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子。
一池荷叶正顺着风的方向点脑袋,长亭下,一盏青灯半亮半熄,照着了莲荷下窜动而过的赤鳞锦鲤。
仿佛时间在现实与回忆里重叠。她记得香簌城那康庄恢弘的府门内,攒梁绕檐的藤萝下,也是这么一池相似的荷花,许多锦鲤,她朝水里扔糠麦,母亲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鱼儿吃糠麦不好消化,要喂小虫饵才好。
说着,母亲将一把小虫饵塞到她手心里,牵着她的手,朝池里洒去。
如今,不知那方鱼塘里的锦鲤轮了几辈?不知那荷叶是否如旧翠碧?荷花如旧多姿?
她轻轻泛起抹笑意,笑中带欺嘲,带冰凉。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柳春琅寄信说,将她尚存于世的事已经告诉了林枫,林枫爱女心切,急于见她,请她尽早回府,必将满城皆迎之。
爱女心切?急于见她?她可不信。林枫应该是恨不得早日惩治了她这个背家弃义的女儿吧?不知道柳春琅怎么给林枫卖了个惨,再讨了个乖,出了个迎她诱回的主意?指不定还提起了她那死于新婚夜的妹妹?
从前她天真地信奉亲情,不代表现在她还会傻得跟狍子似的听那俩人虚情假意的鬼话。
谁在谁的圈套里,估计林枫跟柳春琅现在还没想到呢。
一阵暖风吹来,吹散了暗天的一朵浮云,吹动了满树的仙粉。
许淮闻望那紫微星望了许久,眼中清光明朗。
“清婉,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么?”
没有回应。
低下头,原来腿边的人儿已经睡着了,嘴角似笑非笑的有点诡异——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坑人的主意。
他抚着她的发,笑了笑,笑里有点无奈,有点心疼。
整日想着怎么坑人的,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太累了。
都是因为身上背负的那些事儿吧。
他希望有一日,她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用再想,所有的麻烦事儿都由他来操心他来处理,她只负责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只负责笑就好。
微微俯下身子,靠近到她耳边。
“清婉,等我,我会娶你。”
一字一句,温柔得不真实。
雪清婉的脸动了动,那笑终于不再阴狠暗嘲,变得盈盈莞尔起来,正如她发间的那朵合欢,在夜里绽放得灼娇且媚柔。
时近六月,两封敕字金封的信不约而同地送到了琼华苑。
一封源自洛梵国君东璃容皓,另一封则来自永昼国君。
信上内容亦是不约而同,皆指东璃澈与花淳安联姻之事,半年之期濒近,两方国君催促二人莫再耽搁时日,尽快启程前往永昼行求娶事宜。而东璃容皓一信的附件里,同时包含了华贵繁冗的聘礼名目,这些聘礼将在东璃澈出发之日从皇城中同步启运,随之一同到达永昼国,向永昼国君彰显联姻之诚。
“安贡楚叶茶三车,狄拓千里良驹二十匹,云脚珍珠卷须簪十只,苏庄五色鎏光丝线五箱……”花淳安盘腿坐在廊檐下,手里拿着个长度比她身高还多几分的清单,一条条看去,看得眼花缭乱。
“这么多东西,耗费多少车马劳力送到永昼,到时候父皇又不知道给我备多少嫁妆。唉,婚嫁可真是麻烦。”她把单子朝旁边一撂,目生哀愁地念叨。
雪清婉扑哧一笑,取过那单子,“这说明东璃澈的父皇跟母后喜欢你重视你。你可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万人青睐敬仰的皇室千金。聘礼嫁妆的若是削少了,岂非衬不上身份?”
花淳安耸耸肩,两胳膊往后一支,“我看二皇兄聘别国公主时也没这么多聘礼。”
低目看那长单子上一条条款项,物件儿贵重度高,数目也大,确实胜于寻常皇室联姻聘礼。雪清婉将单子一寸寸卷起来,看着她解释道,“永昼是千富之国,聘礼自然得数足质高才能不失面子,这也算是圣上彰显洛梵国实力的一种方式。”
“原来如此——”她似解非解地点点头。
瞧她对这些君王交国之道不甚在意,雪清婉轻轻叹了口气,用细金线将卷好的清单捆扎起来。
淳安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