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战死的白龙军,没有投降的白龙军,哪怕被枪指着也要奋起反抗,一场乱战后,二十名白龙军战死三个,重伤三人,其余的突围而走,王力被生俘。
半个时辰后,王力和三个伤员被带到曹福田面前,老曹大手一挥“砍了!”
王力被按倒在地,一人掀去他的草帽,另一名刀斧手拿起海碗喝了口酒,将酒水喷在雪亮的大刀上,说道“刀消过毒了。”伸手去抓王力的辫子。
砍头之前,先抓住人的辫子櫈直,这是菜市口传来的规矩,但是刀斧手没摸到辫子,只看到一个道士头。
这就有些离奇了,不留辫子,肯定不是正经官兵啊,刀斧手不敢怠慢,上报坛主。
曹福田听闻,也感诧异,他再问王力究竟是什么人,王力眼珠一转,说自己是白龙教的护法,此番也是来扶清灭洋的。
曹福田有些狐疑,他化程度不高,只听说过白莲教,没听说过白龙教,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便道“原来是白龙教的小崽子,我和你们教主是老朋友了,今天先不杀你,等你们教主来给我赔礼道歉,我就放了你。”
王力冷笑“你且等着吧。”
曹福田也不和他废话,让人将其拖下去关押,自己更衣去总督衙门见当官的。
……
刘骁奔波了一昼夜还没休息,就听说王力被人抓了,当即大怒,点兵去天津城要人,突围回来的士兵告诉他城内发生的事情,刘骁听了心生一计,搞封建迷信,白龙军不比这些野狐禅强多了。
当晚,直隶总督衙门,裕禄身穿常服,正在等候两位坛主的到来,他今年五十岁,本来想着仕途上再进一步,加上大学士衔,现在看来能保住顶戴就算不错了。
作为正白旗官宦家庭出身的官员,裕禄根本看不起这些拳民,但是形势比人强,现在大沽口被洋人占了,几十艘铁甲战舰虎视眈眈,出了天津城南门就是洋人的紫竹林兵营,与京师的电报线杆也断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满城都挂红灯笼,满城都是红包头,他虽然贵为总督,手底下却没有兵,他怕啊,不得不憋着鼻子将曹福田和张德成请做座上宾。
两位坛主几乎同时抵达总督衙门,各自都带了二三百随从,一水的赤膊大汉,红包头,腰后插着牛尾刀,走路迈着字步,双方谁也不服谁,但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开打,表面上还要维持着虚假的和气。
裕禄亲自出仪门迎接,将客套功夫做足,两位坛主都志得意满,张德成是贫苦船民家庭出身,曹福田原是个兵痞,以二人的身份本来是绝不会与封疆大吏有任何交集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分庭抗礼,心得意自不用说。
总督大人老脸笑成菊花,一手牵一人进仪门,直入二堂,这里酒宴早已摆好,分宾主落座后,曹福田就迫不及待的要给总督大人露一手绝技。
只见他手红帕一翻,一只活生生的鸽子变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众人皆惊,总督大人更是赞不绝口。
张德成嗤之以鼻,天津城人杰地灵,耍戏法的人太多了,这种小伎俩也能上的了台面,也不嫌丢人。
“大人,让小的们练点真功夫给你瞧瞧。”张德成一声令下,两个精瘦的小伙子下场,拿一柄双头红缨枪各自顶在咽喉,用力向前挤压,两人脸红脖子粗,枪杆慢慢弯曲,锋利的枪尖竟然不能入皮肉半分,这可是做不得假的真功夫。
“再来!”张德成一拍巴掌,又有人上前摆一张长凳,凳子上放两把铡刀,刀刃向上,一个赤膊大汉躺在刀刃上,胸口又放上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再有人拎着大铁锤上前,大吼一声,铁锤将青石板打成两段,赤膊大汉翻身跃起,向总督大人行礼,回转身来,背上只有两道白印。
裕禄捋着胡子赞不绝口。
曹福田面不改色,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小招数丢了面子,只见他一招手,之前飞走的鸽子竟然又飞了回来,嘴上叼着什么东西,曹福田取下来装在盘子上,招手让侍者呈交给裕禄。
盘子放在裕禄面前,他老眼昏花的,戴上进口的老花镜一看,吓得差点吐了,这分明是一颗人眼珠子。
“大人,我的神鸟一个时辰能飞百里,趁着老张的小兄弟们耍把戏的功夫,去了大沽口一趟,把俄国将军瓦西里的眼珠子给叼来了。”
曹福田说完,矜持的看了张德成一眼“老张耍了两个把戏,我们也来两个呗。”
这边出来两个人,一人手持洋枪,一人赤膊叉腰站着,这是要表演刀枪不入的绝技。
正要开枪,忽然一名总督衙门的标兵把总屁滚尿流进来,说大事不好了,天兵天将下凡了。
不但裕禄诧异,两位坛主也吃了一惊,天津地面上还有谁比他俩更会装神弄鬼。
裕禄问那把总,到底看见什么了,如此慌张。
“是真的天兵天将。”把总言之凿凿。
“出去看看。”裕禄好奇心上来了,他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万一真的呢,那不就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