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堂,炕上躺着一排弃婴,一旁有个装羊奶的罐子炖在火炉上。
“我们尽力了,还是有一个上了天堂。”路德夫人从另一边拎起篮子,里面的婴儿已经闭眼。
想必是夭折的婴儿埋在附近,被刁民挖出来剖心挖肝,制造冤案,天津教案引起民愤的拐带孩童,后来也查明是子虚乌有。
但刘骁不想主持这个公道,这是一盘糊涂账,外来的洋和尚非要念经,倒也不是不行,但需得遵守当地法纪民俗,往往传教士拿欧洲的一套标准来实行,势必引发矛盾,再有强大的洋人炮舰军队在后面挑事儿,动辄就照会,就出兵,胁迫朝廷偏袒教堂,这就引起了更大的矛盾,这不是公平与否的问题,是一开始就不对等,不公平。
再有半年,义和团运动就会席卷整个北方国,届时遍地教堂被烧,神父被杀,商州这个小教堂也不会幸免,与其到时候死,还不如现在滚蛋。
“我们一起将这个小天使安葬了吧。”刘骁说,然后硬拉着知州大人一起参加了这个微型的葬礼,在教堂后面的坟地里将婴儿埋葬,还竖了个小小的十字架。
随后刘骁离开了教堂,回到州衙,问袁耀讨要三千两银子,知州大人虽然清廉,但三千两家底子还是有的,当即拿出了日升昌的三千两银票,刘骁收了,说明天陪我演戏,见机行事。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有人在州衙门前击鼓鸣冤,衙役收了状纸,原来是本地百姓状告教堂荼毒孩童,还带着证据,一个大玻璃瓶里装着婴儿的内脏,触目惊心,令人发指。
袁耀慌了,怕什么来什么,好在军门大人在,于是在州衙大堂上摆了一把椅子,请军门旁听,一同审案。
刘骁身穿一品武官袍服,大马金刀的坐在堂上,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本地士绅武某,举人出身,所以免跪,还有一个是秀才出身的讼师,也可以免贵,讼师口若悬河,将洋人的罪行一一罗列。
说到挖婴儿内脏做药的时候,讼师激动不已,大堂外面的百姓也激动起来,武财主捋着胡子,得意洋洋。
袁耀看向刘骁。
刘骁站起身,抓起惊堂木重重砸在公案上,衙役们齐刷刷用水火棍怼地,发出“威武”低吼,大堂静了下来。
“带证人。”刘骁越俎代庖,从签筒里拿了一支签子丢在地上,这是跟戏曲里学的动作,潇洒的很。
很快就有两个人被带到堂上,一个是看教堂的教民,一个是本地无赖,两人已经皮开肉绽,想必是吃过一顿水火棍了。
“知州大人来吧。”刘骁坐回原位。
袁耀开始审案,原来是武某唆使的无赖买通看教堂的人,昨夜从新坟里挖出尸体来掏心挖肺制造伪证来告教堂,这一切都在官府的掌控之,之所以没有当场拿人,就是想抓住主谋。
案犯供认不讳,案子告破,袁耀按律处置了相关人等,但围观人群却不满意了,他们才不管什么事实真相,这一定是官府偏袒教堂。
刘骁一声令下,军队出动,将路德夫妇抓到了公堂上,这下百姓们开心了,七嘴舌,堪比过年。
路德夫妇依旧镇定自若,他们相信这个会说英语的满族将军是接触过明的人,更相信明的炮舰在大沽口的威力。
刘骁用英语说道“你们本没有错,错的是不该在这个时代来到这个地方。”
然后用京师官话宣布,判处这两个人死刑,立即执行。
不待百姓们回过味来,一群军人涌上来将路德夫妇五花大绑,推到州衙门口乱枪击毙,装进棺材拉走。
这一番骚操作下来,袁耀的脸都吓白了,军门办事太雷厉风行了,洋人说杀就杀啊,上面怪罪下来,这到底算谁的。
外面火光熊熊,是教堂被点燃了,这也是军门的主意。
商州百姓可开心了,一口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喊着,大老爷和军门帮他们完成了多年的夙愿,只有那些教民脸色灰白,以后可没他们的好日子过了。
“军门,这……”袁耀哭丧着脸,三千两银子就买了个这样的结果,太坑人了吧。
刘骁笑道“假的,子弹没装弹头,路德夫妇被装进棺材送出城去,烧掉教堂是断了他们的退路,银子我给他们做路费,你放心,他二人现在想的是找公使馆告状,不是来找你的麻烦。”
袁耀说“那还不是一样,找到德国公使,公使再找总理衙门,最后还是怪在下官头上。”
刘骁说“最近政局动荡,德国公使也会死于非命,等太后向十一国宣战后,你会果断杀了洋人受到嘉奖,等国联军打进来秋后算账,你又会因为没杀洋人受到嘉奖,三千两花的绝对值了。”
袁耀说“下官糊涂了。”
刘骁说“大清本来还有十一年寿命,我一来,兴许是续命,兴许是提前终结,总之跟着我干,保你官居一品。”
这话说的大逆不道,但却深得人心,,戊戌变法失败之后,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