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邕跟魏寿都摇了摇头。
这帮人可都是乱世走过来的,乱世人命如草芥,一个不顺眼将人杀了是常态,根本不会有人追究。习惯了杀人不用付出任何律法代价,又岂会因为十多年的约束而乖乖听话?
“除了此次被杀的,以前可还有?”
钱邕跟魏寿都陷入了沉默。
褚曜说道:“这也肯定会有的,只是没有人揭露,也没有苦主亲眷声张。一来觉得主家位高权重不可撼动,二来也是怕状告不成反而惹来杀身之祸。正需要一副千金马骨。”
顾池拿吴贤之子开刀就是为了这副马骨!
让人知道康国律法不是儿戏,下仆跟主家也仅仅只是雇佣关系,后者付钱,前者付出劳力,后者不存在能随意剥夺前者性命而不用付出代价一说。哪怕位高权重如吴贤,他的儿子儿媳踩了底线,一样要双双赴死。有了这一例,褚曜能料到接下来几月有多热闹了。
钱邕闻言,了然点点头。
褚曜又提醒道:“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俩回家也好好查查家中儿孙子侄。我可以肯定望潮这一两年不会盯着官员,反而会盯着官员子嗣家眷。同僚犯他手上还能挣扎两下,同僚的家眷可没这个本事,怕是抓一个死一个……”
钱邕听到这话,人都麻了。
他正想质问一句顾池这么干也不怕户口本被报复,随即想起顾池户口本就他一人,唯一的女儿还是两年前收养的养女,跟顾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这世上能让顾池在意且称之为软肋的存在可不多,主上算一个、白素算一个。
她们中哪个是能被弄死的?顾·孑然一身的光脚光棍·池确实有豪横资本,同僚大概率连顾池本人都弄不死,更别说用迂回战术让顾池心痛。换而言之,褚曜的猜测会成真。
顾池真要晋升打胎大队长了。
打的还是二三十岁往上的成年胎。
魏寿跟钱邕安静吃着羊肉串。
良久,钱邕道:“别看老夫混不吝的,老夫也算是干净吧。以前那些个妾在一夫一妻出来之后就都改嫁出去了,孩子愿意带走的带走,彻底跟我无关,没带走的也都成年分家出去多年,一个个无甚天赋的庸碌之辈,他们全家老小都指着老夫每月给发的家用钱。”
不是钱邕抠门,而是他儿子女儿跟孙辈数量不算少,随便数一数也有二十来个了,即便他每年赚钱不少也架不住均分啊。钱邕也不指望他们给自己争脸,故意卡着他们家用。
保证孩子们吃得饱过得好,但别想挥霍。
说起来,孩子家用都是老妻在发。
钱邕常年在外奔波,还真不知道这些小兔崽子私下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想到这里的钱邕有些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将小兔崽子一个个提来拷问一番。
魏寿道:“我也差不多……”
顾池要开刀应该也不会拿他们开刀吧?
褚曜提醒:“着重查一查孙辈。”
以顾池的狡猾谨慎,要是开第二刀,肯定会从元从重臣这边下手,但不会直接剑指元从子女,多半从孙辈入手。孙辈人数多,感情也相对比较浅,用他们性命当马骨也正合适。
魏寿与钱邕:“……给其他人提个醒?”
褚曜道:“没必要。”
他真正想说的是没必要得罪顾池。
坏了顾池的算盘,他都可能被攻击。
褚杰是最后一个过来的。
他也没空手过来,顺手打了一只两只獐子过来加餐,只听到他们说什么“没必要”。
褚杰眼神询问他们聊了什么。
钱邕正烦心,没好气道:“跟你无关。”
一个褚杰,一个褚曜。
这俩跟顾池一样都是光脚光棍,根本不用操心家中子嗣会被顾池抓去当马骨祭天了。
正如褚曜预料的,顾池这次下手极重。
不过两个月又杀了十来人。
其中有一户被连累得直接贬为庶人。
只要顾池在一天,这家人三代都别想有出头之日。顾池专杀人子嗣这事儿,引来了不少的抵抗,攻讦之声不绝于耳。一怒之下要跟顾池来一场自由搏击的“苦主”还下死手。
把顾池这个祸害打死了也好。
嘿,最后怎么着?
没能打死,连人家头发都没碰到。
主君正好从侧门路过,又凑巧看到那位“苦主”借着长袖遮掩亮出了匕首,主上一把就将人手腕扼住,整个提了起来:“我平日纵容你们全武行,也是觉得有些仇不能留到散朝,不能助长阴谋诡计的不良朝堂风气,但没有让你们袭杀同僚。你眼里可还有主君?”
顾池就躲在沈棠背后揉了揉酸疼手腕。
拱火道:“主上,别放过他。”
沈棠一个眼刀甩了过来。
顾池立马识趣噤声。
其他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