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黑暗里传来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按照粗略的估算,现在应该过去了十七分钟有余,放在里屋的手机应该快响了,现在只需要继续保持冷静,让呼吸平稳下来。
“呲嗒……呲嗒……”
轻微的拖动声越来越近,透过裂缝,他看到了地上被拉长变形的影子,紧接着,便是一只脏兮兮的玩偶。
“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呀?”
白色的小脑袋从墙的拐角处探了出来,兔子玩具歪着头露出生硬的笑容,塑料制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子。
“你在哪里呀?”
从它的嘴里发咯咯咯的笑声,但兔子玩具的嘴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一动不动。
冷汗顺着太阳穴直往下流,陆御捂着嘴不敢动,呼吸努力放缓,那个自己亲手抱过的兔子玩具,现在像个畸形的孩子一样朝柜子走来。
兔子玩具僵硬地拖动躯体,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人,它湿哒哒的双脚踉踉跄跄向前移动,身后拖出了一片水痕。
“啪啪啪!啪啪啪!”
软塌塌的玩偶拍打着柜子,它将歪掉着的脑袋贴在上面,喊着:“在里面吗,在里面吗……”
拍打声忽然停止,黏腻的拖动声越来越近。
它的头歪挂在脖子上,像是被拧断了一样,黑漆漆的眼珠顺着书架往上看去。
书架周围没找到,它又拖动着湿漉漉的身体向旁边的雕塑走来。
一种几乎窒息的绝望感压抑着陆御,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到十分钟,但仅仅是十分钟而已,却犹如几个小时那般漫长,黑暗包裹周身,玩具似乎绕到了雕塑后方,陆御看不到它,只能听到双脚“啪嗒啪嗒”的拖动声。
玩具湿漉漉的手似乎在拍打雕塑,它嘻嘻笑着。
“啪啪啪!啪啪啪!”
雕塑发出闷响,它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似乎是要将整个雕塑拍烂一样。
要是它继续拍下去,结局毫无悬念,这座劣质雕塑会开裂出一片口子,而藏在雕塑内的“猎物”,就会成为“盘中餐、桌上宴”。
――“叮铃叮铃叮铃……”
没有任何征兆,屋外传来了清晰的手机铃声。
玩具拍打的声音顿住,紧接着,陆御看到它白花花的身体朝外走去。
松了一口气,手机藏在桌子里,从发现端倪到搜寻周围的屋子,所需的时间很可能不到十分钟,现在的关键是,如果它再次回来,剩下的几分钟它或许会直接砸烂雕塑。
心中默想了几秒,陆御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轻手轻脚把雕塑掀起,接着从雕塑里爬了出来。
整个过程很小心,在手机铃声的衬托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陆御并没有离开,而是打开柜门,躲进了衣柜里,柜子它刚刚检查过,第二次找来砸雕塑应该不会去看柜子。
至少从目前的表现来看,玩具明显想把雕塑砸烂看看里面的情况,事已至此,只能赌上一把。
衣柜的空间明显更大一些,但进入衣柜后,陆御惊讶发现柜子里用黑笔写着很多字,有些字已经被白灰覆盖,但很明显,白灰覆盖后那人又往上面写了新的字。
这里面基本上没什么衣服,反倒堆着很多杂物,而从柜子里的字可以看出,之前也有人躲在这里。
周围太暗,陆御只能勉强看清楚几行内容。
“我身上又有了新的伤口,医生检查不出来原因。”
“我请了灵婆驱邪,我看到那双筷子立在了碗里,我知道我彻底完了,我被怪物缠上了,但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为什么又出现了伤口,我的手臂上……又出现了新的的伤口!”
“只有躲在这里才能给我安全感,但每次上下班,老板都会把我从柜子里扯出来,还不停打骂我,说我是疯子!”
“他要解雇我……可是我不能离开纺织厂,我不能离开纺织厂……”
“医院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我身上的伤口是被参差不齐的牙齿咬的……他说,应该是人的牙齿。”
“但是,我一直都待在纺织厂里,没有人咬我,他会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
“我不敢睡觉,我害怕一觉醒来身上又会多出新的伤口。”
“我看到她了!她和村里的一个女孩长得好像,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她穿着红裙子,脸色很白,我从没见过那么白的孩子,就像是死人一样。”
“她……她为什么没有影子!”
……
越往后看,字迹越潦草,还有大部分内容都被白色的染料覆盖,柜子顶端还贴着黄符,这里已经被处理过了,留下的线索很少。
这个写字的人应该就是三年前意外死亡的中年人,但有一条线索很重要,这个中年人,居然也死在红衣女孩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