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唐通的火器手也没想到八旗这么生性,被近战打崩了逃跑,被火器打烂居然会激发斗志反冲,二次冲锋差点把唐通的军阵真冲崩。
因为镶黄旗的马队此时也已经接近战场,而己方中部的蒙古骑兵正在回师整军,一时间就给唐通的援兵营带来极大压力。
在援兵营两翼边角的抬枪战车都来不及收整,放弃了不少,这才在交战格斗中变阵,一面靠着战车,摆出个两司汉军在外、西番火器在内的四方小营,应对冲击。
等到崇德皇帝的传令兵抵达右翼,只能喊住正在加速进军的镶黄步炮,而马队喊不住也停不下来。
他们一部分人正围着唐通的方营环伺射击,另一部分则加入镶蓝马队,跟左光先的骑兵以命相搏。
传令兵跑过去没靠近就挨了三箭,不吹象征撤退的蒙古角还好。
八旗马队虽然有些倒霉蛋会被蒙古骑兵的钩镰枪挂住,随后被和硕特骑兵追上去一矛戳死。
但左光先的马队被追上了也一样,不是被大弰弓投射大箭射翻,就是在格斗中被打落马下。
两边打得虽然遍地都是,可看上去终究势均力敌。
一吹蒙古角,战场局面立刻转变,交战中的八旗马队心生退意,反倒令第一旅游兵营马队气势大涨,和硕特骑兵开始追着他们乱戳。
甚至有骑兵一长两短三杆矛全戳断了,下马拾了八旗的雁翎刀,踩着镫子身体前倾站在马上逮人就扎。
偏偏就连运气都没有站在黄台吉这边。
歹青的军阵听闻向中军集结的命令,右翼就四分之一的镶黄步炮往回缩就算了,左翼诸营也缩不回去。
左翼最尾的正黄、护军、前锋三营向中军移动,前面耿仲明所部三千天佑军刚刚开始撤退,素巴第的漠北骑兵就黏上来了。
黄台吉向中军移兵,素巴第最兴奋了。
他倒是没看出歹青要撤军的动向,只是觉得天佑军终于动了。
耿仲明的人枪炮太多,素巴第的漠北骑兵拿他们没办法。
火器兵阵遭撞易动,那也得看是遭谁撞。
对有部分野战工事,最不济也要有几辆战车、有一些铁甲兵的部队而言,打击火器兵阵,撞上去至少收获大于代价。
而素巴第的轻骑兵撞上耿仲明的铳炮,只能变成一地代价。
现在天佑军一动,就暴露出其后歹青左翼第二道阵线的蒙古军。
早在黄台吉调整阵型之时,素巴第阵中的巴布台吉就偶然间看见了那支蒙古军队的旗帜。
车臣汗部的巴布,是此时元帅府全军对歹青最熟悉的人,他猜测那旗纛下应该是黄台吉在科尔沁封的郡王满珠习礼。
科尔沁亲王吴克善的弟弟,也是整个科尔沁左右两翼,最能打的贵族。
巴布很乐于将这一情报告知素巴第。
刘大元帅的兵马对东边是鞭长莫及,短时间在这边生活是不切实际的妄想,移民更是无稽之谈。
而他们车臣汗部离科尔沁近啊,只隔着兴安岭。
即使不说抢占草场,单是科尔沁兵力大减,范围收缩到沈阳附近,对车臣汗部的利益就够大了。
更何况,巴布心里有底,只要此战得胜,他的父汗硕垒一定不会错过抢占草场的机会。
素巴第本来还有点疑虑,毕竟劳萨那个家伙率领一群前锋骑兵冲出来,架势非常吓人。
不过劳萨好像被他……也不是打怕了,就是不太敢出来了。
素巴第的人打不过前锋军,人家冲出来两次,每次都是二百余骑,两次都打得他们满地跑,强弓大箭之下,死伤上百。
按说在这种小范围战斗里,是惨败没错。
好在那帮披三层甲的前锋骑兵在这个季节,哪怕不出力气都很快中暑,跑出来冲一阵就得回去歇着。
这都六月了,熏风阵阵,两层铁甲套一层棉甲,打起来谁顶得住啊。
等他第二次再出来,素巴第有了准备,部队看见他们就跑,但远远环围着不溃,让他们也不敢离本阵太远,损失就小了很多。
甚至最后劳萨撤退的时候,还有十余骑战马被射死,人坠地后就被漠北骑兵远远围住,让劳萨又带人冲回来,确实勇不可挡,还救走了几个。
最后死在素巴第部漠北骑兵手上的就仨。
可是哪怕就杀了仨,劳萨一直到这会儿,军阵都收缩了,也没再冲出来杀人。
其实素巴第这会儿,心里还隐隐有点盼望劳萨再杀出来。
但劳萨又不傻。
他和前锋骑兵再勇猛也是人,仰仗武艺甲马,趁人不备杀出来一阵,能鼓舞士气。
可一旦有了防备,针对之下,哪儿有什么万夫莫敌。
当阵被人打死的都是勇猛之士。
一时间,耿仲明的汉军阵刚前队变后队,以右翼为首,转头向中军行去,素巴第的漠北骑兵就浩浩荡荡冲了过来。
把耿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