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将刚离开不久,却听外面郭淮的声音,道“大哥可在?小弟有事求见。”赵舒心想郭淮一直在府中,大约并不知道吕容之事,此番前来,肯定还是为着要劝说自己北伐。赵舒有心不见,但郭淮难得来成都一趟,又不能拂他颜面,只得道“是伯济啊,快请进来。”话音过落,郭淮便推门而入,看着赵舒脸上仍有不愉之色,不禁笑道“适才在院中听到大哥呵斥家将,不知大哥何以如此动怒?”
赵舒向来不喜动怒,平日待人和气,今日也是被吕容气得过分,才大改往日作风,现在被郭淮这么一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转问道“伯济大早便来相见,所为何事?”他自是料定郭淮必然要请求自己出兵北伐,心中早打定主意,只是不肯。不料郭淮却并没有提及北伐曹魏之事,而是笑道“嫂夫人对兄长一番心意,大哥非但不肯言谢,还如此恼怒,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赵舒听他言语,便是郭淮知道了吕容夜间所为之事,自己心中正没有主意,刚好可以找个人商量,于是道“伯济既然已经知晓,倒省了为兄一番口舌。张绍即便图谋不轨,堂堂大汉帝都,也容不得她如此胡闹。今日早朝,让我如何面对百官悠悠众口?”
昨夜城内那么大的动静,郭淮也多少听到些,后来知道赵舒回府,本来是要直接来见,询问究竟发生何事。不想刚出客房,便看见吕容前来,郭淮有心说服赵舒北伐,知道吕容是她枕边最为亲近之人,于是有心让她代为劝告,于是延请入房。吕容却是因为自知惹怒赵舒,心想郭淮与他是结义兄弟,说话比较有分量,也是想来求郭淮帮忙,代为向赵舒转达自己的心意。所以坐定之后,吕容便将张绍所谋,以及自己昨夜所为,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郭淮。郭淮起先是越听越惊,到后来听到张皇后也被迫自刎,反而面露喜色,满口应承吕容,自己便来求见赵舒。
听到赵舒问起,郭淮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于是故意叹息几声,道“夫人对将军虽然是一番好意,但做出这些事来,总是难以平服众人之心。”赵舒听他这几句说了等于没有说的话,心中更是烦闷,自己虽然独掌大权,但蜀汉朝堂毕竟不是姓赵,要是被蒋琬等人联合起来大闹,总是不能安宁的。吕容已经杀了张绍,难道赵舒还能再杀蒋琬等?
郭淮偷眼看赵舒脸色沉郁,心中更喜,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哥既然担心难以堵住百官之口,何不‘舍车保帅’?将张嶷交出与陛下处置,谅来陛下也不敢十分为难。”赵舒不想郭淮会向自己进言这等馊主意,眉头微皱,道“此事本夫人所起,张将军不过奉命行事,且是为吾所为,怎好如此相待,岂不寒了三军将士之心?日后如何能得人效命?”郭淮随赵舒多年,对他脾性拿捏甚准,自是知道不会答应将张嶷交出,于是显得十分为难,搓动双手,道“这可就难办了。”
赵舒也知道此事为难,自己既无曹操之权势野心,所以不能万事只是一个“杀”字;却又不能行司马之事,拿张嶷顶罪。思来想去,总是没有两全之策。倒是郭淮在旁边蹙眉想了想,突然拍掌低呼道“一不做,二不休,不若这样。”赵舒被他这么突然的一喊,吃了一惊,复见他面上有得意之色,不禁问道“伯济可是想到什么办法?”郭淮微微点头,再看看左右无人,门窗掩好,才上前几尽低声地道“以大哥之见,如今朝堂之上能有几人能与大哥相比?”
蜀汉虽然地处西南,只有益州,荆襄之地,但向来以大汉王朝正统自居,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偏安的王朝,所有的机构却没有精简,一如两汉朝廷的体制,虽然常说“百官,百官”,能上早朝的官员,即便没有一百名,七八十总是有的。赵舒被郭淮乍一问起,还真不能回答,只得道“这个为兄平日并不上朝,确实不知。”
郭淮知道赵舒还不曾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哈哈笑道“依小弟之见,当今朝堂之上,不过四人而已。”赵舒听他说的奇怪,也跟着乐了起来,笑问道“伯济且说说,只有哪四人?”郭淮遂答道“小弟一人,吴子远一人,蒋公琰一人,还有一人却是张绍。”赵舒听后也觉得有几分明白,微微颔首,道“伯济试细言之。”
郭淮复道“如今朝廷名以陛下为主,其实百官心中都明白,政令皆出于兄长大将军府。所以朝中百官也自然分作四人,诸如小弟,桓将军者,随兄长多年,出生入死,才有今日之位,自然为兄长马首是瞻,不论有何风云突变,也誓将跟随兄长。其二,诸如吴子远,李正方等人,虽然以兄长之命是从,却是为时势所迫,骨子里未必不曾想着先帝,不曾想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