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雄浑,眉宇间的平静压不住浮现的戾气。
喻音适时放开了手,往后退一步,礼数做足话语周全,声音又有少女的清脆不谙世事:“音寗自小在将门长大,一时鲁莽对公主失礼了。”
旁边弯着腰的侍者掀开眼皮瞄了眼音寗:好个心思玲珑的孩子。
先自称表明自己年龄还小,又提到将门,如今喻氏一族都在外御敌,对王朝和百姓来说,音寗可比公主重要的多,何况人家都自认鲁莽了。
皇帝再追究,可就伤了功臣家族的颜面,寒了臣民的心。
“这次就不追究了,放了公主就算及时认错。既然那人是宁卿之,朕就不为难我们音音了。来人,送郡主回府。”
对着自己手指不停吹气缓解疼痛的纪步瑶闻言当即就眼中蓄满泪水,看向纪晟,声音哭腔很重:“父皇,她对孩儿不敬!还...还私救质子带会府邸,要罚她。”
旁边的侍者也多看了眼纪步摇,一时分不清公主是天真还是傻。
喻音恭敬有礼的站在一旁不说话。
纪步瑶看两人都不声,心中更有底气:“还有您赐给喻王府的花瓶,被她摔的稀烂,对天子不敬当重罚。”
纪步摇说完得意的看向喻音,当时就她的奴仆和喻音还有宁卿之三人,就算找对证她都不怕。
私自损坏天子赏赐是重罪。
皇帝果然冷眉看向喻音,纪步摇第一次提起时他只当纪步摇又在构陷他人,诬告当罚,出于保护他没有理睬。现在纪步摇说了两次,皇帝料想她不会蠢两次。
正好借此借口再打压一次喻氏一族。
“音寗,你可有要说的?需要朕命大理寺去查吗?”
喻音眼里浮现冷意。
大理寺查疑案重案,还未等她辩驳已经定位怀疑了。
喻音掏出两瓣碎片,有一片的鎏金被蹭出了一个细小的痕迹。
无辜的问纪步摇:“公主说的可是公主一时恼怒摔碎的紫琻鎏瓶?”
纪步摇大恼:“谁摔的!你竟来诬陷我!”
她眼里的慌乱被皇帝捕捉到,纪晟面上淡定有冷静:“音寗如何证明是公主摔碎的?”
喻音想骂脏话又骂不出口,也不能骂。
谁主张谁举证,难道不是纪步摇挑起此事她来证明是谁摔碎的?
喻音将其中的一瓣碎片递给侍者,侍者呈给皇帝。
“这个上面有轻巧的刮痕,臣女昨日救人回来后未戴配饰,音寗府上下奴仆皆可作证,回府遇到的七公主也可以作证。但公主头顶的金步摇尾端还沾有金粉...”
喻音抬头神态虽然稚嫩但毫无畏色,吐字清新又有力:“音寗无法证明自己没有摔碎,却可以证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公主碰过紫琻鎏瓶。”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去拦截你时不小心蹭的!”
纪步摇步步紧闭,眼神像要将喻音原地打死般的凶狠。
喻音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了她一眼:“那公主方才怎么不说呢?”
喻音又看向满脸阴沉的皇帝:“大理寺规矩,无法证明的情况下谁的嫌疑更大则有理由认为.....“
“够了。”
纪晟沉声道,天子一怒,重臣俯首。
“音音来一趟朕竟然都忘记给你赏些糖果了,房总管,给音寗郡主赐糖。”
喻音心中冷嗤一声,纪步摇还想说话,被侍者递了个眼神对着她摇了摇头。
纪步摇站在一旁噘着嘴瞪着喻音,喻音弯眸对她笑的人畜无害。
喻音借着皇帝想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护住纪步瑶,她软软的摆摆手,恢复豆蔻少女的天真,糯糯道:“音寗想要别的赏赐可以吗?”
“哦?说来听听。”皇帝笑容祥和。
喻音对纪晟行了一个正礼,“音寗想要将质子宁卿之压至在音寗府看管。父亲母亲和哥哥姐姐都不在,音寗一个人害怕。有了那个质子,好歹也算有个玩伴。”
纪步瑶站在一侧气愤不已,她冷冷开口:“音寗,你府中的奴仆是死了吗?”
“闭嘴!”皇帝对着纪步摇道,吓得纪步摇一个哆嗦就哭出来了,崩住嘴再也不敢吭声了。
身后侍者也摇摇头: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连个体恤怜爱下人的形象,装都装不出来呢。
“再者,臣女知道质子得陛下体恤,有人在保护。还可以让那些人一起保护音寗。”
侍者不由又多瞧了两眼喻音,再痛心疾首的看了眼自家的公主。
这招为达目的以退为进怕让公主学个三天三夜都不会,她方才就不停的哭泣,将音寗用手指她的事情以小化大,这会音寗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个问题。
偏生,该闹时不闹。
天子苦于无法安排人监视喻家已经很早了,喻音这小姑娘真就给他送借口。
纪晟点头:“也好。这样也安你父亲和姐姐的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