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在颤抖。
封安容的神魂呈现出若隐若现的虚无之势,这既说明方才的剑意确实伤到了他,也说明他的情绪陷入了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倘若是被高手围攻,那也就罢了。
然而事实上却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入陷阱。
诡异的易容术,莫名其妙的阵法,超出常理的法器。
换做当年,林落面与杜揽月不过是见到自己只能跪地俯首的蝼蚁,又哪里敢如今日这般坑杀他?
就像是他想抓住这两只爬虫,却屡次三番被羞辱。
身为圣祖,岂能有所容忍?
终于复生,他还有无数想要去做的事。
他要取古圣天命的神魂,他要炼制出天下至高无上的神魂体,他要登临圣祖的巅峰,亦或是达到历史都无人能够企及的高度。
若是有圣祖之上的境界,他也想要去窥探一番。
封安容要做的事何其神圣,怎能在此地被一帮蝼蚁渣滓如此折辱?
“封前辈。”
女子妩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秋云筝不知何时来到了封安容神魂身边,她不紧不慢地蹲坐下来。
这位北天尊面容上的苍白尚且没有完全消退,话虽如此,她手中已是不断地施展法决,用少许血气来为封安容修复伤势。
“这不是前辈的错,是晚辈炼魂术尚且不精,未能将全盛期的前辈复生。”
封安容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默地盯着秋云筝。
秋云筝深深地看着这位昔日圣祖,进而娇媚一笑:“晚辈自然知晓前辈实力不止于此,还是说前辈担心您当年的那个术法,现在无力施展?”
“没关系,您的那个术法,晚辈也略懂一二。”
封安容神色微变,望向秋云筝的眼神染上几分诡异:“你是想说……”
秋云筝只是浅笑,旋即轻柔地握住封安容的手:“如果封前辈乐意,晚辈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此间。
冰宫之下。
两位神魂疯子互相注视着对方。
直到封安容确认过秋云筝的眼神与当初的自己全然一致后,他才少见地展露出真心的笑容。
“好。”
封安容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那近乎疯狂的笑意浮于双颊。
“那就和我一样,舍弃那具肉身。”
秋云筝嫣然一笑:“晚辈明白。”
语毕。
秋云筝那娇柔的身段倏然间溢满了鲜血。
她身上每一处窍孔都鲜血直流,面容五官更是被血红色所填满。
这具本算得上娇艳的皮囊此刻软趴下去,白骨化作灰烟从口中飘散出来。
肉身好似被融化了一般,不出几息功夫,便只余下一层皮囊浸在血泊之中。
而秋云筝的神魂竟也如封安容一般,保留着原本肉身的模样。
她也同样能够在舍弃肉身的情况下,用神魂来操纵神魂道法。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秋云筝的确懂得当年封安容的那道术法。
“现在——”
秋云筝的神魂散发出阵阵阴森的魔气。
其笑靥如花,吐出的话语却杀意十足。
“让我们把那帮杂碎全都宰了。”
……
……
“感觉如何?”
杜揽月将林落面搂在怀中。
四周风雪狂乱地飘,杜揽月无奈只能用身体来护住林落面。
“没事,小问题。”
“双臂尽断可不算小问题。”
“我只是需要点时间修复而已。”
林落面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们的确是需要好好休养一下了,跟那个疯子为敌,实在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杜揽月点头赞同林落面的话:“无论如何,我们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
话语落下之际。
远处有两道人影缓缓走来。
杜揽月本是下意识地进入警戒,在见到那连风雪都无法遮蔽的卤蛋脑袋后,紧绷神经顿时松弛下来。
顾隼与苏子舟察觉到二女的坠落,便也在结束了任务后赶了过来。
苏子舟瘸着腿,来到二女身边,见到杜揽月的右腿此刻也鲜血淋漓后,眼里满是亲切的闪光:“欸,你腿也被打断了?”
杜揽月直接甩给他一道白眼:“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和我们为敌的圣祖。”
苏子舟撇了撇嘴,坐了下来:“我们那边那位也不是好惹的。”
顾隼则根本懒得去管断不断腿的事,而是蹲坐在林落面身边,看着这位老同事:“双手都没了,啧啧啧……比我当初还惨。”
“其实也没什么。”
林落面摇了摇头:“过几个月就好了。”
“是啊,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