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
万里冰封下的冷彻寒宫。
盛满粘稠鲜血的蔚蓝冰池内,无数玄妙深奥的法决正如烟气般飘散而出。
这片宛若小湖泊般的硕大池水中央,赫然悬浮着一颗通体晶莹,气息尤为诡异不祥的球体。
肉眼可见的,伴随着血池内的烟气逐渐升腾,这颗球体也在不断地崩裂出道道缝隙。
与此同时。
独臂的女子神色冰冷,盘座于血池之前,用那仅存的手臂掐动晦涩难懂的复杂法决。
血祭阵术所付出的代价是无法复原的,秋云筝为了从雪中城逃离,而不得不献祭一条手臂,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并且她对自身肉体的需求很高,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手臂都能往身上接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直至今日还在使用单手凝衍法决。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会持续太久了。
她的炼魂术快要完成了。
……
咔嚓、咔嚓。
球体上的裂缝不断地向外扩散,最终整颗球体都在烟气的影响下,布满了极多的裂痕。
球体本身无法承受住结构的崩坏,在转瞬间便崩坏消散。
下一息。
原本球体内部所藏匿着的神魂残魄被血池中冒出的血气包裹,进而缓缓地将残魄拽入血池。
秋云筝深吸口气,转而催动体内磅礴的魔气,发起最后的冲锋。
魔气爆散而出,如同暴雨般漫天的法决悉数在秋云筝身后闪出。
神魂残魄遁入血池,旋即便如同旋涡般,疯狂地吸收周遭的血液。
鲜艳夺目的红光笼罩整个冰宫,很快便有不同于秋云筝的另外一股魔气逐渐升腾起来。
秋云筝的魔气在削弱,而另外那股魔气则是在不断增强。
直到最后。
秋云筝神色苍白地喘着粗气,她体内的魔气几乎已经被抽了个干净。
而这片蔚蓝冰池之中,也已然没有了半滴血液。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渐渐从朦胧中回过神来,从冰池中央站起的身影。
“君负远。”
属于秋云筝的声音响起。
不出意外的,那名左手剑魔闪身来到她身前。
他那被划伤的眼睛时至今日还没有修复,只是凌厉的眼神却没有改变,依旧冷漠地盯着前方那道渐渐苏醒回神的人影。
犹如翩翩君子般的俊朗模样,身为男性却留着黑色的长发,额前刘海垂落下来遮挡住半边眼眸,那精瘦而又干练的肉身上肌肉线条分明。
他浑身上下自然是没有穿着半点衣料,以至于别人能够轻易地看清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只是他并不在乎这点,比起肉体,他更在乎自己那本该逐渐消散的残魂。
神魂依旧不算完整,饶是如此,却已然恢复到了从前七成的状态。
他睁开那双邪魅的,染着紫光的眼睛,饶有趣味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又感到颇为奇异地抬了抬脚,发现自己能够切实活动肉体过后,他怀着深深的笑意,望向远处的君负远。
更为准确地说,是看向君负远身后的秋云筝。
“这术法倒真是有趣,连我都从来没见过。”
“那是当然的。”秋云筝回以一个淡然的笑容,“封前辈陨落之时,这炼魂术还没能开发出来呢,当时各位前辈将这类神魂道法称之为——复生术,不过炼魂术也与那死而复生的神迹不太完全相同就是了。”
封安容顿了顿,又仔细地探索了一番自己的肉身。
片刻过后,他脸上显露出几分不悦之色:“确实如此,我的神魂没有完全修复,这具肉身的实质也不过是血肉傀儡,根本不是我原本的肉体。”
“而且……”
封安容不善的目光落在秋云筝身上。
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仿佛被刻上了烙印。
就算是昔日被称作疯子容的他,倾尽一生至神魂道法的他,恐怕也无法抵御这无比蛮横的单方面烙印契约。
简直就像是他自己要求的一样。
换而言之,接下来自己的行动将很难得到自由。
听命于他人的感觉,对于曾经登临过圣祖境的封安容而言,是难以接受的。
“我很能理解封前辈的感受。”
尤为少见的,君负远语气中带上几丝敬意:“如果封前辈能解开这道神魂禁制,那在下必然会站在前辈这一边,可若是不能……希望前辈莫要让在下为难。”
封安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几息。
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在乎君负远的话,漠然地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千秋历。”秋云筝答道:“封前辈已经在地下沉眠了两千七百年了。”
封安容眉头紧蹙,他没想到时间隔了这么久。
在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