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人甚至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
不仅仅是他。
晚饭是如此,站在后院透过门缝偷看的余燕燕也是如此。
小白只是开口说出了她出现以来的第一句话。
带着明显的抱怨语气。
没有真气、灵尘亦或是魔气、魔煞的流动。
无论是对于凡人还是对于修士,在他们眼中,小白就只是个再朴素不过的孩子。
染上些许漆黑的鲜血滴落在地。
痛楚对于血人而言毫无意义。
接受北原秘术的他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秘术带来的苦痛,就算是面部血肉被炸毁,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徒增些许蚊虫叮咬般的伤疼。
只是小白的突然出现,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必须杀了她。
必须杀了这个女孩。
只有如此,他才能完成主上的任务,取走古圣天命之血,复生那两位至高无上的尊主。
于是血人怀揣着杀意,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小白那尽盲的双目中似是闪过一抹厌恶。
也正是这一抹厌恶,让她产生了想要不愿意让血人靠近的想法。
于是。
仿佛是为了将她的想法化作现实。
似是有剑以所有人都无法观测的速度斩击而过。
血人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前倾的那一刻。
他脑袋的上半部分与下半部分突然分离开来。
下半部分的脑袋连着脖子和其他身体部位,向前踏出了那一步。
上半部分的脑袋却因此被留在了原地,带着大片湿漉漉的鲜血,从半空坠落下来。
像是仍未察觉一般。
已经化作尸体的血人又向前走出一步。
紧接着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身体僵直原地不动。
落在地上的上半部分脑袋里,那双眼睛显露出骇然圆瞪之状。
伴随着鲜血的喷涌而出,坐在棺材内的小白似是感到不耐烦地二度开口。
这次她说的话很简单。
只有一个字。
“砰。”
语落之际。
血人的身体如同膨胀到极限的气球般迅速爆炸开来。
包括地上的那一半脑袋也是如此。
他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任何形式的惨叫和反抗。
在眨眼之间迅速膨胀爆裂,漫天血液和灰化的骨粉向外四散。
便是在这些肮脏的血液即将触及小白那张纯洁无垢的面颊时,却又仿佛时间静止般停滞。
那并非错觉,而是那四处飞溅的血肉骨粉真的凝滞在了原地。
刹那之后又迅速向内收缩,凝聚成了一颗掺杂着少许苍白的,只有拳头大小的血球。
原本如此高大的一个人,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
小白觉得有些无趣,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棺材板又给盖了回来。
整个人躺回了棺材里头。
而棺材外的那颗血球,则突然染上灰色。
不出几息时间,便似是石头风化般变作飞灰,消散不见了。
地板上干净得像是刚刚被拖洗过几次一样,那本是沾染了大量血人血液的天花板,甚至变得比之前还要更加干净。
整间屋子没有留下任何血液,就像根本就没有人来过一样。
……
直到许久过后。
颤颤巍巍的晚饭方才有了挪动爪子的力气。
它以此生最小心的动作下了茶几,绕着那棺材板走,最后像是被吓坏似的,扑进了余燕燕的怀里。
换做平时,它绝对不愿意赖在余燕燕怀里——它俩关系没那么好。
只是现在,它真的很需要一个有温度的怀抱,来缓解它内心的恐惧。
怀中的晚饭激烈地颤抖着,难以掩饰内心的惊恐:“她……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余燕燕这会儿的脸色也很精彩。
她自认为见多识广,天底下没几个她不知道的人和事。
然而小白的出现却完全颠覆了她认知,基本上把她的世界观都给重新塑造了一遍。
余燕燕盯着那口棺材,眼中尚且也残余着没有消退的惶然。
“现在看来,这丫头真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神秘一点。”
她不由得苦笑出声。
“真佩服姐夫捡人的功夫。”
“大雪天里捡了个魔道帝尊,这会儿又在地下捡了个不得了的女孩。”
“真不知道他下次又会捡个什么东西回来。”
晚饭这会儿急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我们咋办啊?”
“什么咋办,人家又对你没敌意,要不然你早就死在里头了。”
余燕燕伸出手,象征性地揉了揉晚饭的脑袋:“冷静点,咱们等姐夫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