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说的是本地方言,不甚拗口,与古蜀那边儿有些相似。
“哥哥姐姐,今个儿我太爷爷下葬,这是些油炸果子,千万别嫌弃,就当是受我家先人一份福泽。”
刘清赶忙接过油炸果子,转身递给漓潇,伸手各自拍了拍两个孩子脑袋,笑道“果子我吃了,我是个剑客,还是个读书人,以后可以先读书再学剑,像我一样可好?”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转头看向刘清,齐声道“可以吗?”
刘清笑道“自然可以。要记住,但凡好事儿,只要想做,就一定做得到。可能过程会很累,但结局一定是好的。”
两个孩子点点头,笑的极其开心,转头跑回大人那边儿。
墓穴一旁,有个拄杖老者笑着朝刘清一作揖。刘清作揖还礼。
走出去一里地,刘清拣起那油炸的,蝴蝶似的果子,放在嘴里一嚼,呦呵,嘎嘣脆。
漓潇询问道“如今你体内五行齐全,给这两个孩子,一个留了一枚水属种子,一个留了一枚木属种子,虽然是随手而我,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大机缘了,就不怕他们接不住?”
刘清摇头笑了笑,递去一枚果子给漓潇,然后笑着说道“看看你我周围。”
漓潇面色诧异,虽是肉眼不可及,可她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子微弱气运,在护佑自己二人。
刘清笑道“对我们来说,这气运微乎其微,可对他们来说,这是祖先余荫。愿意分给我们,已经极为大方了,毕竟是陌路人而已。我给那两个孩子一丝机缘,也算是了解因果。”
漓潇咧嘴一笑,问道“当即受因,当即结果,刘公子这算不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某人飞思急转,叹气道“漓姑娘用词不当了啊。”
二月二,龙抬头,蛇出洞。
大多地方都有个龙抬头的说法儿,不过刘清家乡那边儿,后边还带有一句蛇出洞。
就是天气渐暖,万物复苏,最怕寒凉的蛇也出了冬眠之处。
只不过在这栖霞洲,乃至于金霞小洞天,用不着的。
刘清依旧是一身竹青长衫,这个颜色他很喜欢。漓潇换上了一身缥色薄衫,脚下依然是一双藕荷鞋子,也收起来了风泉。
缥色,其实是淡青色,穿在漓潇身上,犹如清潇雨落漫山春,端的清爽可人。
此时已经到了尺惠国地界儿,尺惠国位置靠东,却不是靠海,乃是这金霞洞天最中间的一个国度。此国崇尚道法,山间道观极多,几乎五十里一小观,百里一大观。
这也是刘清与漓潇往尺惠国走的理由。
这一路过来,道士极多。
刘清猛地发笑,轻声道“说到底,咱们都是道人,所行之道不同罢了。”
漓潇点点头,这个她不否认,可要说自个儿是道人,她觉得不是。
“他人大道,我走了,未必就是他人的了。”
刘清无奈附和,瞧瞧我媳妇儿,道主?是个屁也不是?
两人言语未做掩饰,一条从恨水国直通尺惠国的大官道,自进入尺惠国之后,一路上就再也不缺道士。
此刻后方有个年轻道人,听到刘清与漓潇的言语,几步上前,朗声道“公子所言,天下人皆道士,让贫道受益匪浅。不过这位姑娘所言,我觉得不太好。”
漓潇看了看刘清,压根儿就不用开口,刘清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刘清只得转过头去,微微抱拳,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我也是个行路之人,并不是说,他人道路,我就要照走。我们即便走在他人之道,踩着前人臂膀,也不一定就是说,我们走不出来自己的道路。”
若论文采,刘清一般。
若论口才,难逢敌手。
毕竟在他家先生眼中,与人坐而论道,不过是吵上一架而已。
道士思量了一番,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位姑娘言语欠妥,并未否认公子与姑娘的道理。”
说着又顿了顿,轻声道“只不过为什么不妥,我也说不上来。”
要说这道士,也真是实诚。
刘清笑道“我确实算半个道人,也算一个读书人。你想不出答案,不是你道法不深,更不是你不聪明,是我取巧罢了。”
走过去拍了拍年轻道士肩膀,刘清笑着说“记住了,以后与人争辩,最起码的,就是要守住自个儿本心,自个儿觉得什么就是什么。哪怕自个儿错了,回头复盘,从心底里认错就行。”
年轻道士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先生真道人也!”
刘清摇头,本想继续往前,可漓潇眼神示意,不远处一位老道长正盘膝树下,看着这边儿笑而不语。
刘清无奈道“咱们还是别惹高人了,现在我瞧见个树桩子都怕是个绝世高手,嗖嗖几声就能在我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儿的那种。”
老道士哈哈大笑,摇头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