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好羡慕那个每天在山上只知道吃吃睡睡的肉包团子。
上头有慈父看护,再往下有长姐担起燕北王府的重担,她只要好好长大就好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蓝色的衣角消失在走廊里,秦倾的余光彻底撇不到了蓝昭的背影,轻摇了摇头,乱世之中,又有谁可以置身事外,身而为人,就不会无牵无挂。
哪怕洒脱如蓝昭,即使逃离了蓝家,也会被蓝家所牵绑。
无一例外。
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样,他走之后,她还有好几年要忙,天下一统,百废待兴,会没有那么想他,会过得稍微好那么一点。
秦倾就这么微微笑着,好似已经什么都看开了一样,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似的。
说实话,谢元慈是怨恨他的,燕宁本有光明璀璨的未来,即使不说问鼎天下,作为燕北王府金尊玉贵教养的小郡主。
她会有自己的爱人,健康的爱人,自己的孩子。
不会是未来在缅怀中过日子。
可是,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该死的不讲道理。
而且,从燕北的角度来说,秦倾提出的方案,百利而无一害,至少在目前所有可选择的局面上是这样。
“多谢小舅舅了”
谢元慈不语,霍安叹了口气,低声提醒道。
“世子殿下还是让洛神医过来看一下吧,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免得等会儿郡主见过完颜乌禄之后来见您,发现什么问题就不好了。赤血珠也还是请洛神医研制成药,尽快服下吧,至少能够遮掩一二”
霍安自嘲一笑,她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谢元慈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柔弱褪去,只剩坚定,都走到这一步了,既然不能回头,那就一直往前走。
至少,他们能给这天下换一个干净的乾坤。
这天下是一张硕大的网,网住了所有人,每个人都是局中人,都有自己的,但最终个人的都会屈从于同一件事,责任和民生。
熟悉的地字二号包厢,正准备推门而入的一双白皙的手微顿了一下。
手的主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愣着不动,就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吓得一旁的侍卫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确认。
“郡主?”
燕宁长长地凝望着一旁的男子,过了许久,又什么都没说,果断地推门而入,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阎孟林吓得浑身发抖,颤抖着声音冲着谢明霞和谢明华小声询问道,“郡主刚刚那是什么眼神,什么意思,也太吓人了,我浑身都发毛了,真的好恐怖”。
谢明华和谢明霞愣愣地摇头,她们也没懂燕宁的那个意思,好想想要让阎孟林去做点什么,最后眼里的光芒又尽数熄灭,仿佛是放弃了一般。
明明顺利地带回完颜乌禄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但郡主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起来,除了王爷下落不明,这个月发生的事情真的很顺利了,先是有人带着找了许久赤血珠上门,她们又能在万华宴上又顺利夺下赤血珠,有了治好秦倾世子的希望,还同时与南诏缔结了友好的合作。
再来北周先发战争,自是理亏,同时她们手上又握着金陵太子和北周皇长孙,这简直是北周和皇朝上赶着要来送礼赎人、割地赔款的局势啊。
这简直就是保着郡主往天下至尊的位置上走了一大半的路啊,若是这仗朝着北面打回去,那么燕北就能成为可以和北周、南朝有一争之力的地方一霸。
仔细想想,这简直就是做梦都要笑醒的事情呢。
突然,谢明华的脸色白了一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轻易,又这么有利的事情?
顺利地让人后怕,她来来回回仔细将每个环节都盘算了,也都想不明白。
可似乎秦倾、谢元慈、霍安、蓝昭等人都没有说什么,难道这事都在他们预料之中。
她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谢明霞,在心底摇了摇头,算了,这事不是她们可以想清楚的,这世间有谁会因为顺利而迷失自己,燕宁都不会的。
她似乎对自己的不幸运与不顺利有谜一样的自信,从没有想过得天眷顾的侥幸心理。
包厢内的氛围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燕宁收敛了心神入内,本觉得会遇到一个气急败坏的人,毕竟他离回到北境不过一步之差,可现在看起来,完颜乌禄比她想象得要松弛许多,如他俩初见之时一样,正站在书案前画着画,一点也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
“长孙殿下好雅兴,这份宠辱不惊的气度着实令人钦佩”,燕宁鼓着手赞赏道。
画作已成,桌前的人放下笔,拈起画作的两个角,略抖了一下,远处的燕宁眉心稍动。
第一次在幽州拥金阁初见,他就送了她一幅画,可是被秦倾顺手销毁了,没想到如今又在作画,似乎每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