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有了女儿傍身,公公管贾珍等又管得严,比以往都更有底气。新年正月里,她择一日专程回尤家,不理尤老娘和二姐三姐的殷勤招待,张口便道“我劝母亲别太糊涂了!二姐三姐是什么身份?难道母亲要她们去做妾不成?”
尤老娘本就心虚,被尤氏一喝之下,就唬得白了脸“姑奶奶这话从何说起啊?”
尤氏冷笑“母亲打量我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二姐三姐“如今妹妹们年岁都大了,到了姐夫家里,本就该避嫌。既是姐夫不尊重,母亲是长辈,便碍着宁国公府的势不敢骂他,也该带着二姐三姐远远儿的躲开才是!怎么母亲不叫二姐三姐躲,反让她们上赶着?这是什么道理,我倒不明白了。”
尤老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尤二姐本性乖顺懦弱,见了尤氏如此,更不敢言。
倒是尤三姐一向性子烈,虽然年小,心中却自有道理。她起身到尤氏面前一礼,说“姐姐不知,自从父亲去后,家中艰难,全靠姐姐帮衬着,娘和我们姐妹才不至过得不堪。我们姐妹大了,自是寻不到姐夫这样的好人家,所以母亲常和我们说宁国公府的好处。”
尤氏听了,倒高看尤三姐一眼,指着她对尤老娘说“母亲听听,您打量妹妹们年纪小不知事,可她们心里都和明镜儿似的。”
尤老娘涨红着一张脸,低了头。
尤氏叹道“妹妹们是官家出身的闺秀,如何做得那般的事?真和姐夫侄子有了首尾,坏了名声,将来如何在外人面前抬得起头?妹妹们如此的品貌,择一户好人家,好好儿的过日子不好吗?”
“话虽如此……”尤老娘开口颇有些讪讪,“姑奶奶忘了,二姐是与皇粮庄头张家指腹为婚,前些年,他家遭了官司败落了,如今连饭也吃不起,听得张家的小子只在赌场鬼混。二姐若到了他家,吃苦受累还是轻的,就怕张家小子没良心,看了二姐颜色好,把二姐弄到那求死不能的地方儿去……”
一旁,尤二姐听了这话,悄悄儿的拿帕子拭泪。
尤氏道“既是如此,怎么早不和我说?那张家如此不堪,给他家些银子退了婚事,再给二姐找好的就是了。”
尤老娘道“可男女婚姻大事,若要退婚,少不得要借姑爷的势才好。不然张家不肯退,咱们家也没法儿。”
“这事母亲不必但心了。”尤氏眉眼一凝,“退亲的事交给我,你们不用管。从今日起,母亲只说女儿大了,不便出门抛头露面,一概不许让二姐三姐见人。等我把诸事理顺了,将二姐三姐都择了好人家出嫁,这事就算完了。”
“母亲也再不许起什么糊涂想头!”尤氏走之前再四嘱咐,“不然妹妹们的名声坏了,我在宁国府里也站不住脚,你们还想再依靠谁去?现在府里老爷管着事儿,他不敢胡来。若缺少银钱使用,我那里有,只管和我要就是了。”
尤老娘唯唯应下。
尤氏回到府中,细想此事,思及如今上有老爷压着,贾珍是不敢乱来。可若有朝一日老爷离世,荣国公府到底隔着几层,琏二爷还是兄弟,不便管,便是把二姐三姐都发嫁,也难保贾珍不倚势逼人,还是得将她两个嫁得远远儿的,才可保无虞。
但尤氏在京中并无多少人脉,想大张旗鼓的给二姐三姐打听夫婿也不能,总要顾着贾珍的颜面。她先借宁国公府的势给尤二姐退了张家的亲事,终于下定决心,请王熙凤与薛家托情,在南边给尤二姐尤三姐找人家。
王熙凤先还笑道“大嫂子就这么两个妹妹,也舍得远嫁?况且世上远嫁远娶,大多是先同地为官定了亲,后调往别处才如此。成亲这等大事,都讲究知根知底,普通人家,寻常是不敢这般的。”
尤氏无法,只得对王熙凤附耳说了贾珍等对尤氏姐妹有意之事。
王熙凤听了大惊“这话可是真的?”
“这事说出来,丢的是我的脸。若不是确有其事,我又实在无法,也不会和妹妹说了。”尤氏满面羞惭,“还请妹妹帮我这一次,就当是全了贾家的脸罢。”
冷静一会儿,王熙凤先劝尤氏“这是珍大哥混账,并不与尤家妹妹们相干,大嫂子不必如此。”
尤氏叹道“话是这么说,可若真做出丑事,名声坏了的只有咱们女子,他们倒好逍遥!”
王熙凤道“大嫂子放心,这事交给我办。你且叫尤家妹妹们好生在家里,等我这里有了信儿,必会先和大嫂子说。”
尤氏深谢王熙凤,王熙凤只道“大嫂子不必谢我,只怕这事我还得寻鸾妹妹帮忙,你只谢她就是了。”
听得王熙凤会寻靖宁公主相助,尤氏更是放了一万个心。
王熙凤琢磨几日尤家的事,终究寻了王熙鸾,说“若珍大嫂子想把尤家女儿嫁在京里倒好说,可远远儿的发嫁,我是不敢打包票,再耽误了人家女儿。还是你能者多劳,就当帮我一场罢。”
她本以为王熙鸾寻两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