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道“你自己一个琢磨,那不成了‘闭门造车’了?圣上赐了你习武先生,不如我也挑几个女官你带回去,给你做先生,如何?”
王熙鸾“一惊”,旋即离座对皇后蹲福,“犹豫一时”,才道“臣女多谢娘娘如此厚爱!”
皇后示意身边女官将她扶起来,笑道“这不过小事。忠勇亲王忠诚郡王家里的女孩子们也都是宫中女官去做先生。今儿就让她们跟你回去罢。”
王熙鸾没立时答应。
“怎么了?”皇后表情声音并无变化,但王熙鸾听出她这三个字里的危险意味。
她“紧张”道“皇后娘娘厚爱,臣女本不应辞,只是臣女家中工程未完,今日回去恐不能妥善安置诸位女官,反辜负了娘娘恩典。臣女……”
王熙鸾又站起
来对皇后行礼“臣女斗胆,请娘娘恩准,等臣女家中工程告竣再接诸位女官。”
她在外的形象是“天真娇憨”而不是“傻”,宫里要往定安侯府塞人,她直接答应难免惹人生疑。
不直接答应,而是这样就近找个合理不突兀的借口拖延几天,好回家和爹娘商议,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做的。
若皇后真答应了,拖上十天半个月的,还能给戚贵妃瑶贵妃换人的时间。贾瑚贾琏分家已毕,靖安伯府也已修缮完了,下个月初二是吉日,贾瑚那日就会搬往靖安伯府,趁宫里斗起来顾不上,家里就能把贾琏和王熙凤的婚事定下!
只要皇后能答应!
王熙鸾维持着蹲福的姿势,心内是真的忐忑。
瑶贵妃让人骨头酥软的声音从王熙鸾身后传过来“皇后娘娘,靖宁县主对娘娘如此敬重,宫中赐下女官,臣子家中理应郑重对待,娘娘就答应了罢,看把靖宁县主给吓的。”
……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还非要暗刺我?什么意思,我觉得皇后可怕?
王熙鸾对瑶贵妃的印象跌到不能再跌。
戚贵妃笑道“靖宁县主还是小孩子呢,又是头一回入宫,这样端方已经难得了。”
上一刻针锋相对,下一刻就能站到一起,皇宫还真是……
让人恶心。
皇后不也是这样?亲亲热热的拉着她说话,其实是想利用她。
往后不管谁病谁死,她都不会再觉得他们可怜。
这不是书,不是小孩子的游戏。是你死我活。他们这边一定要赢!
她不会再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手里。
得封县主让她在爹娘面前的话语权变高了不少。虽不能和贾瑚相比,但却比两位嫂子高了些。
这一个月她都在找机会让爹娘加深印象,她有封号了也长大了,能用她的身份做些什么了。
今日入宫就是她展示能力的机会。
她会带着让爹娘满意的结果回去。
所以,她从迈进宫门到现在这一个多时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计划过的。
她也在认真观察
在场的每一个人。
谁能利用,该怎么利用,谁又是敌人。
就算是敌人也能利用。
了解敌人越多,胜利的可能就越大。
沈妃,三公主,五皇子妃,或许还有忠勇亲王妃和静妃赵妃,可能都会在某些时候,给她重要的帮助。
王熙鸾把袖中五皇子妃给的纸条往里塞得更深,听戚贵妃瑶贵妃你一言我一语,让皇后松了口。
又是女官把她扶起来坐在皇后身边,皇后轻拍她的手,温和的嗔她一句“真吓着了?我都没说什么,怎么把你吓得这样?”
王熙鸾只说是自己不对“臣女头一次面见娘娘,只怕让娘娘觉得臣女有哪里不好,所以自己吓自己。”
皇后玩笑道“我又不是靖安伯,你怕这些做什么?”
王熙鸾的面上是恰当的被打趣后的羞赧,殿内妃子们笑声一片。
“不过你和靖安伯定亲真够早的。”皇后似是无意感叹,“那年宫里听闻江苏解元才十六岁,都说是三公主的驸马来了!谁知一打听,这名动天下的贾解元早就有了主。如今靖安伯要成婚了,三公主的驸马还不知在哪儿呢。”
皇后说着就唤“沈妃?”
沈妃忙起身“妾身在。”
皇后道“虽说公主不急着出宫,但三公主也不小了,你做母妃的可得多把她的事放在心上。看中了哪家的人,圣上若忙,只管来找我。”
沈妃恭敬领命。
这挑拨虽然明显,但认真说又不能算是挑拨。公主的婚事确实是皇后分内之事。
不愧是皇后。
从在济南见过的邱淑然起,王熙鸾遇见的惦记贾瑚的人多了。她每次遇见,或笑一阵或恼一阵或烦一阵,却从没认真当过一回事。
因为她知道她们都算不得威胁。
但若是天家公主……
王熙鸾往三公主那边看,正和三公主对上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