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王熙鸾回神接过这几页纸,心想她发呆了这么久吗?
坐回椅上,王熙鸾逐字逐句的读贾瑚都给她写了什么。
贾瑚写,因为时疫之事,他的名声确实差了不少,甚至可能还会更差。
他不在乎名声不名声的,他只怕连累她。
他本想借这次机会脱离荣国府,自立门户,但若这样,他和王子腾的骂名就得被她完全分担了。
如果她介意——他知道在这世上,她活得比他更不容易,名声不好对她的影响更大——等论功行赏时,他就说些别的,具体什么再想。
但他真脱离贾氏一族,自立门户后,等他们成婚,王熙鸾就是全家最大的一个,不用再应付贾母张问雁等人,也不用操心上下几百上千人的事,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他全都支持她。
不过他也清楚,她应付这些人的本事比他强多了。
所以他要不要趁机从贾氏一族中出来,她说了算。
王熙鸾本还忐忑贾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和她说,但看完贾瑚写的这些,她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开心笑出了声。
“鸾鸾?”贾瑚隔着门问她。
王熙鸾立刻就提笔给他写,让他有机会赶紧从贾家出来,为什么不出来!名声好不好的又不能当饭吃!
只要身在高位,身边有人,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更别说他本是为了早日平定时疫
,才想出的这等办法,虽然可能连累了一些人,但却救了更多的人。他们两家有多少好亲戚是高位文臣,都是一甲二甲出来的,写几篇文章引导舆论还不会?
再者他的法子再“严酷”,也是经过圣上首肯的。他平日那么明白,怎么这会子糊涂了?
她激动之情跃然纸上,写完随便吹吹,就从门缝里塞给贾瑚。
“真的?你真这么想?”贾瑚没有再写字,直接问她。
“我骗你作甚?”王熙鸾靠到门边。
“是……我是糊涂了。”贾瑚轻笑。
虽然隔着一扇门,但王熙鸾还是感觉贾瑚的笑声和呼吸声就在她耳边。
两人在门的两侧站着,都把手放在门上。
“我好想你,我想见你。”王熙鸾低声说。
“等我回来。”贾瑚声音里带着挣扎,“现在见面难保万全……”
万全,万全……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万全的事?
她自认已经很小心了,来到这里,她和贾瑚做出的所有改变都是润物细无声,不会被人察觉有异的。
但还是挡不住这次时疫……
想及此处,王熙鸾也无心再和贾瑚缠绵不舍了,她来至案边提笔写“你把通灵宝玉贴身带着。”
那上面镌的字“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不知是否真的样样灵验,但起码在原书里是灵验过一回的。
且原书中是因贾宝玉活了十三年,一直在脂粉堆里厮混,致使“粉渍脂痕污宝光”,才需和尚道士加持才重灵验。
贾宝玉现在才三四岁,从小被管着不许吃胭脂,今年更是早早就开蒙了,身边服侍的半个年轻女子都没有,通灵宝玉先在贾母手里,后在贾瑚手里,都被妥善保管,没准还灵验?
就算不图它做什么好的,万一能把和尚道士引出来呢?
那两个人确实有些神通,还没准儿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时疫解药的药方……
如果这时疫不是他们干的。
贾瑚知道王熙鸾的意思,把这张纸看过记在心里,也放在烛上烧了。
太阳逐渐往西斜了。
“姑娘——”白鹭的声音从窗边响起,“老爷太太问姑娘和瑚大爷这边说完了没有。老爷三日后就离京,时间紧,明日便带瑚大爷到京营里,今晚瑚大爷得早些回去把荣国府的事安排了。”
这就要酉时(下午五点)了?
王熙鸾把怀表塞进袖子里,和白鹭说“等一刻钟。”
白鹭的影子从窗边远了。
这可怜丫头,本来婚期定的是五月,偏出了时疫的事儿,都给耽误了。
等时疫结束,她得好生慰劳身边这些人。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王熙鸾速提笔写下她想问的话。
你若真能从贾家出来,王熙凤的婚事是不是就……
贾瑚的回音很快,他直接说“这事我已和岳父大人商量好了。”
“王家除了已经定下的几家姻亲外,还已和国子监祭酒李家约定好,文武联姻本就是忌讳,王家亲眷又多,不能再多别家姻亲了。她的婚事只有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岳父大人应不会改变心意。”贾瑚没说得太清楚,但他知道王熙鸾会明白。
果然,他听见王熙鸾的声音瞬时变得轻快“那太好了!”
“先别告诉她。”贾瑚叮嘱,“岳父大人毕竟……”
王熙鸾怔了一瞬,把门稍微拉开一条缝,从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