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太不由念了声佛。
自立门户虽然看似少了定安伯府庇护,但亲手养大给说亲的侄儿,就算搬出去能疏远多少?能自己当家做主才是真的!
她问杜云丽“你是觉得定安伯府不错了?”
杜云丽笑说“不看别的,就看妹妹和定安伯夫人亲近得那样,我就觉得定安伯府不错。我本以为我能得太太这样好婆婆已是天下难得了,可我们不愧是两姐妹,妹妹竟和我一样有福气!”
卢太太笑了“你什么时候学来的这拍马屁的本事!”
杜云丽忙说“这
是实话,怎能叫拍马屁?”
她这话也确实说到了卢太太心坎儿上。
经过与贾家退礼的事,现下在卢太太心中,千好万好都不如婆母好才是最好。
卢太太问“可还有别的说的?”
杜云丽见卢太太似有五分中意了,才道“确实还有一句王家三爷年轻心热,想当面问纨妹妹几句话……”
卢太太一听就知道王三爷想问什么。
见卢太太迟疑,杜云丽便说了当年王佑杜云华相看的时候,杜云华直接问王佑是否在意她曾和别人议亲的事,笑道“不怕太太恼,我觉得能提前说明白也好。不然有些人明着不介意,心里却存着事儿,不是更不好?王三爷想问,可见是诚心诚意了。”
卢太太叹道“是这个理儿……”
“可不是说他七月才出孝?纨儿年岁摆在那里呢,万一不成,又平白耽误半年。”卢太太因此犹豫。
杜云丽笑道“这个妹妹也和我说了。她说定安伯府也怕耽误纨妹妹,所以若咱家愿意相看,定安伯府就想个法儿,请咱家过去,先让仁三爷和纨妹妹说明。等七月出了孝直接走礼,就不耽误纨妹妹了。”
卢太太不禁笑叹“定安伯夫人行事真叫人敬服,事事都想全了。我本心里只有五分中意,现在已有七八分了。”
杜云丽得了卢太太表态,也觉松了口气。
前些年妹妹不在京里,这二年回来,她见过几次妹妹,知道定安伯府真是好人家。
且……纨妹妹真能和定安伯府三爷成了,王太太岂能痛快?
卢太太心里也隐隐有这个想法,她对李纨说一回定安伯府的事,李纨也愿意去见王仁“他明着说要问是坦荡,我问心无愧,不怕他问。”
只有李祭酒不愿意“一女怎好许两兄弟?不是彼此尴尬?”
卢太太早改了对李祭酒的温顺,笑道“连定安伯府都不介意,诚心要求娶纨儿,咱家就不必替定安伯府和贾家操心了。贾家那婆子说咱们纨儿命不好冲克的时候,也没顾过纨儿的命,那话真传出去了,叫纨儿怎么活?纨儿这些年过得苦,
老爷不是不知道,上回老爷允了退婚,这回请也允了让纨儿定一家好亲罢。”
她还笑道“老爷只想着什么不体面,怎么不想些什么体面?咱家和贾家体面退亲,又和定安伯府好好儿的结亲,在外人看来不是更体面?老爷怎么不这么想?”
李祭酒被软刀子刺得够呛,无话可说,又怕卢太太再做出什么事儿,憋了两日,只得应了。
李家消息透过去,正月里,定安伯府就给李家递回消息,说开春就办赏花宴,会请几家关系近的夫人姑娘同来。杜云丽是杜云华姐姐,李家也是王家亲眷,同请不算突兀,这样就不显眼了,在定安伯府也不怕走漏风声,坏了李纨名声。
卢太太觉得这样安排很好,给李纨挑了一个月的衣裳,薄厚各挑出两套,以备天气变化。
她想着王仁这个年纪的男子,说是已经成人了也行,说是孩子也不算大,李纨比王仁大三岁,还是得往小些打扮。
李纨却道“我比他大是事实,就算今日打扮得小些,往后也不能日日装小。他坦荡问我,我也照常打扮,彼此都坦荡才是好的。”
卢太太知道她这女儿是个犟的,也觉得她说得对,给李纨挑出的都是雅致大方的衣衫首饰。
二月十二,定安伯府赏花宴的帖子送来,万事齐备,只等赴宴相看,偏定安伯府又来了人,带定安伯夫人的话“我们夫人给夫人致歉,因没料到姑太太竟说要带珠大奶奶来,怕夫人误会,也知姑太太身边管事娘子对贵府无礼,所以选了日子,在赏花宴之前会亲去和姑太太说明,也命小的来告诉夫人,若夫人介怀,会说通姑太太那日不来。”
卢太太没想到定安伯会做到这份儿上,把对王夫人的厌恶也消了些,笑道“替我多谢定安伯夫人的好意,往后总要互相走动的,不可能一辈子不见,既是赏花宴,人多想来也热闹些。就是辛苦定安伯夫人特为了这事跑一趟了。”
她当着定安伯府管事娘子的面是这么说,见了李纨控制不住露出些担忧。
李纨笑道“王夫人既要带珠大奶奶出门,想必是珠大爷好转了
。珠大爷是自己不想活才病了一年多的,我猜他好转,是怕珠大奶奶年少守寡。他们夫妻好,我更安心了。”
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