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云雀院子里都是张问雁亲拨下去的人?,一个外人?没有,守得铁桶一般。云雀又自知处境,除给张问雁请安外,并不出?门?,日常也?十?分小心,众人?见并无可下手之处,又有一个翡翠在?贾赦跟前儿杵着,更是可气,在?云雀处也?只得暂时?罢了。
眼看过了端午,天气暑热,日头变毒,元春等的骑马课都暂停,只有王熙鸾坚持要学射箭,张问雁便?命在?一处宽敞屋子内置了箭靶等物?,请白先生在?屋内教她。
却说白先生早知她来京城要教的是三位大家姑娘,学骑射不为杀敌保命,又都年岁不大,娇养深闺,想?必不但皮肤细嫩,性子也?娇,已做好慢慢教学的准备。就是
有姑娘一时?坚持不下去,她和王家签的是三年契书?,时?间多得很,请姑娘们歇上几日再学也?罢。
哪知她教了这一个多月,三位姑娘罪没少受,放弃不学的倒是没有。只是史太夫人?怕元春姑娘手粗了,不许学射箭,凤姑娘跟着也?不学了,都不是大事。说句实在?话,她还能省些事儿。
偏三位姑娘里,倒是年纪最小的鸾姑娘主意最大,两位姐姐都不学了,她坚持要学。那本来细嫩的小手上渐渐起了薄茧,有时?练得多了,听说第二日笔都握不住,也?没说不练。
她怕鸾姑娘年纪小,心里已受不住了,只是怕自己说不练没面子,看一日上课暂歇的空儿,便?笑问道“鸾姑娘为甚这么拼着要学骑射?姑娘是大家子姑娘,学这些不是为了消遣?”
王熙鸾接过帕子擦擦额上的汗珠,勉强支撑着坐直,没倒在?椅背上,享受着丫头们的按摩捶腿服务,笑答白先生的话“既学了,就得学好。爹娘给我?请来先生教我?骑射,外头多少人?想?学都学不着,我?若不好好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既辜负爹娘心意,又太不惜福了。”
白先生不意鸾姑娘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会儿,又问“元春姑娘和凤姑娘都怕粗了手不学射箭,姑娘手上也?起了茧子,姑娘不怕拿不得针,≈xe863;不得线?我?虽对世?家大族的事不大通,也?知道女红对姑娘们当很重要。就是我?们那边小地方家的姑娘,也?要自小裁衣绣花,怕把手弄粗呢。”
王熙鸾笑道“褚先生和李先生都教我?有得必有失。我?想?学骑射,受苦受累手上起茧子都是难免的。再者?也?不定起了茧子就不能绣花儿了,我?娘也?看了我?手上茧子的,先生不必担忧。”
白先生问王熙鸾,只为怕她日后看见手变粗了反悔。既得了这话,她心下稍安,歇够了时?辰,便?继续带着王熙鸾扎马步提重物?等。
再过得两日,马上要五月下旬,今春南下考试的贾珠终于回到家中。
贾珠中了。
王夫人?喜极而泣,拉着贾珠上看下看,直说是瘦了,见他这次回来倒还精神,并没病倒,又心内大感
?安慰。并贾母张问雁等都夸赞贾珠,元春贾琏等姐妹兄弟也?都去贺喜。
贾赦听得消息,再看府里上上下下都说“珠大爷如何如何”,心内略有不忿。但他一想?到贾珠是十?四岁才中秀才,贾瑚去年才十?二岁就得中,还是小三元,可见贾珠不如贾瑚多矣。
恰逢贾瑚又自济南送信回来,贾赦心生一计,明着叫人?抬了许多贺礼给贾珠送去,暗地使人?在?府里碎嘴些珠大爷确实是出?息,偏比不上弟弟多了等语。
不出?几日,这话传到王宜和耳中。王宜和气得胸闷,怎奈那些下人?说的都是实话,叫人?一句反驳不得,府里换过一批管事的,她说话不大管用,反得罪人?,只能咬牙忍了。
幸而府里人?还惧着王子腾威势,未敢太过,说过几日,也?都各自住了口。
贾政也?勉强算满意,私底下终究还是教育贾珠道“便?不说瑚儿是十?二岁中的小三元,你比他晚了两年,就说只是二等的增生,并非一等禀生,便?更差一截。”
“后面还有乡试,便?是乡试中了还有会试,学无止境,万万不要以为你中了个二等增生便?可得意了!你可千万不要松懈!”
贾珠年已十?四,这二年身量长了不少,只比贾政稍矮半个头而已。但他站在?贾政面前,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个几岁孩子。
他一言不发,低头恭敬应下。
趁着这个热乎劲儿,王宜和便?与贾政商议贾珠婚事,说起从四品国子监祭酒李大人?家中有一适龄嫡女,年方十?四,正是和贾珠同岁,待字闺中,老太太和她心里都瞧中了,和贾珠正是相?配。
贾政道“这李家也?是咱们金陵世?交,他家家教一向不错,且李大人?任国子监祭酒,他家长子现也?有举人?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