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伸手指向了方园,“就连四姐姐那样的,也嫁到了景阳大长公主府,凭什么仪儿,仪儿要嫁给一个穷酸秀才,难道在爹爹心里,仪儿已经不值一文了吗?”
“你?!”
此刻,他再度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母女二人性格真的太像太像,连说的话几乎都一样。
他不是要否认门当户对,门当户对自有存在的道理,但凡事过尤不及,除了门当户对,两个人的感情,对方的人品和家庭都很重要。
而且李崇新也是清贵人家出来的孩子,真真正正的书香门第,家庭和睦,母慈子孝,怎么就被她们说的那般不堪了?
仪儿她,
怎么就生了一对势利眼?
看来不是李崇新配不上仪儿,而是仪儿配不上李崇新。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也罢,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
说着,起身就走。
经过孟婉仪和温氏身边时,掠起一阵冷风,激的母女二人浑身一凉,当孟秦大步走到屋门口,温氏忽然无比沉痛的唤了一声“老爷,难道仪儿的婚事你就不管了么?”
孟秦停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一言不发的拂袖离开了。
走到屋外,太阳已经出来了,就像被什么东西洗去了万丈光芒一样,悬在天空昏黄的一圈,蔫蔫的。
忽然腿上一痛,他皱了皱,这都是打仗时落下的病根,到了阴天或下雨天便会隐隐作痛,他平时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此刻,他忽然感觉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心底也是冷而荒凉的。
就近在曲廊上坐了下来,两眼虽盯着院子里的芭蕉,思绪却不知飘飞到了哪里,只凝着眉头似在思考着什么,其实只是发呆。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柔媚的声音“侯爷——”
孟秦转首去看,就看到傅言柔从曲廊那端盈盈走来,脸上含着羞怯而妩媚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象牙柄美人扇子,走到他面前,将扇子半遮住脸,福一福“言柔见过侯爷。”
孟秦对她没什么印象,只是略略颔首,淡淡“嗯”了一声,便了无兴趣抬脚就走。
遭此冷遇,傅言柔难堪的立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是走还是不走了,只呆呆的盯着他的背影,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唤了一声“侯爷,且慢!”
孟秦脚步一顿,回头道“你还有何事?”
傅言柔深深吸了一口气,鼓气勇气问道“不知侯爷是如何看待言柔的?”
说话时,努力从唇角挤出一个如花般的笑容,其实她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整颗心连同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这是她最后机会了,若不问,她这辈子都不能甘心,因为皇上赐婚,孟祥大喜,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就要纳她为妾了。
孟秦疑惑的看着她,只觉得这女子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他与她无亲无故的,好好的问他如何看待她作甚,难不成她对他有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没什么情绪道“一个人,一个女的。”
说完,不再理她,冷然而去,独留下傅言柔凄然独立在风中,任凭风将她莲青色罗裙吹的翻飞。
一个人,一个女的?
难道她对于孟秦来说,仅此而已?
她更加觉得难堪,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转眼就要离开,一转身,就看到蒋白莲正眉目含笑的站在她对面,她顿时大囧,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
蒋白莲就好像没看到刚刚那一幕,笑的甚是亲切“好好的,言柔妹妹这是怎么了?”
傅言柔立刻以扇遮面想要掩鉓自己的难堪,只是通红的含着眼泪的眼睛出卖了她的情绪,她低着头道“没什么,风吹了沙子迷了眼睛。”
蒋白莲不动声色的又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容依旧“恭喜妹妹了。”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可恭喜的?”
蒋白莲慢慢朝着她走来,一边走一边道“听说姐夫要纳妹妹为妾了,妹妹得偿所愿,自然是喜事一桩。”
“喜事?”傅言柔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姐姐的消息可真灵通,我还不知道,你倒知道了。”
“看来姐夫是想给妹妹一个惊喜呢!”说着,突然“哎呀”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妹妹你瞧,都怨我嘴快,这惊喜一下子”将手中帕子往空中一甩,“飞了!”
傅言柔听她话里话外含了浓浓的讥讽,一颗脆弱的心脏被刺的发痛,她忍住满心愤怒和羞辱,轻轻笑了一声“姐姐可真会打趣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值得惊喜的,莫非姐姐也看重二老爷,觉得即使生为二老爷的妾也值得惊喜?”
蒋白莲冷笑道“好好的我要看重他作甚,妹妹看重他就行了。”
傅言柔拿下遮住面容的扇子,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笑道“姐姐也不必急于和二老爷撇清关系,说不定哪一天,我和姐姐还能共侍一夫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怎么可能。”蒋白莲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