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已损，血瘀已堵塞不通，这弥留之际，两位大人想问什么就赶紧去问吧。”
陈七与平玉树听到这话也只好对视一眼，便直接走进那房中。
刚一入内，见到楚户已是奄奄一息，脸色发白的看着二人。
“平大人。”楚户见到平玉树，甚至要起身行礼，但被其一双肉掌按了下去。
“这位，便是救我的千户大人吧。”楚户看一眼陈七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无事。”陈七摇头道。
此人说话还有些中气，看起来不像将死之人。
但那大夫称这是回光返照，看起来的确挺像。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平玉树的那小小的眼神之中少见的流露出严肃，“为何他们杀了一个郎中，却将你留到至今。”
“回镇抚使大人，下官诓骗那些人声称自己其实是暗桩，声称是杨府的暗桩，见他们有一瞬犹豫，我就称知晓范无才的背后勾当，以军械为由，给了他们几个地址。”
“藏匿范无才的军械之处？”平玉树皱眉道。
“是假地址，那地方偏远难寻，可用来拖延时间。”
“不错。”陈七点头认同，“好思虑。”
“陈千户，你以为？”平玉树听出这话中深意。
“既然你称自己是杨府的暗桩他们无从求证且并未点破，想必他们就不是杨府的人，既，不是太子的人。”陈七说道。
“大人，兵部范无才谋反之心已遮挡不住，他在京训练私兵，那些人闻风集合，背地里隐藏在百姓之中，可以说，甚至街头卖菜店中商贾，都有可能是其麾下死士。”
这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马蹄声。
直接有一人破门而入。
是万径踪。
他表情严肃，脸上的易容是陈七曾见过的形象。
“楚户。”万径踪先是喃喃一句。
“来的却是有些晚了。”平玉树头都不回说道。
“有差池。”万径踪第二句话，便引得二人注意。
“方才陈千户所说之处起了滔天大火，整个村子都燃了起来，虽说不远处就有水源但那里地处偏僻并无人手，火势自然阻挡不住。”万径踪沉声道。
“此时正值春，前些日子才刚有过雨水，怎会走水？”平玉树猛地回头道。
“看来那暗处还有他人，只不过未曾露面便回去通风报信了。”陈七说道。
“我们还是慢了一步。”万径踪眉头紧皱，“此事，还需立刻汇报圣上。”
“慢着。”平玉树突然叫住万径踪，“此事，不得告诉圣上。”
“为何？”
“那些人身着前朝猬甲，此事汇报，我等便有失职之罪，万大人，还请斟酌。”平玉树也不三七二十一将全盘托出，放任他自己消化。
“前朝......”万径踪表情一变，将目光放到陈七身上，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这才深深的叹息一声。
“陈千户与苏郎中，才出去半日就将此事闹成这个结果。”万径踪沉声道，“此事交托给你当真是明智之举。”
“看万大人这表情，倒像是选错了人。”陈七苦笑一声。
“噗。”
突然，身后许久不曾出声的楚户一口鲜血喷出。
其脸色更加惨白，双眼也开始无神起来。
“诸位大人，下官恐怕是要先走了。”
“楚户你且放心，你为锦衣尽心尽力，我等必定全力救你。”平玉树说这话的时候并无底气。
“平大人莫要说了，下官的身子自己怎能不知。”楚户用尽全身气力抬起手，沾一下嘴角的鲜血。
而后在桌上画出一个叶子形状的符号。
“那些私兵隐匿在百姓之中，但城中出现这个标志，便是他们集合之时。”楚户用手指点点那叶形符号的前段，“只需顺着这方向一路寻去，就能知晓他们集会之处。”
“所以他们分布舆图与练兵方位并无定处？”平玉树感叹道，“难怪如此难寻，毫无踪迹。”
“还有，范无才不过是个棋子，让他练兵的其实是另有其人，究竟是谁，小人还未曾查清，只不过听闻此人在江湖上有个名号，好似唤作，水邰先生。”
“水邰先生？”三人异口同声的重复一句。
“如今，范无才谋反之实已有，证据就在，就在......”楚户奄奄一息，这关键的消息未曾说清，突然三人眼神凌厉，感受到一股来自窗外的杀气。
嗖的一声。
见一飞刀直接透过粗布的窗户，直冲着楚户的面门。
“啪。”
平玉树身体丰腴，那胳膊便有碗口粗，但速度却一点不慢，竟是直接将那飞在半路的飞刀稳稳的接在手里。
这一举动显然是将平玉树惹怒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