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这一下午时间里的第三次拒绝,白安东轻嗯!一声,眼里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却不象被萧鸿轩和纳兰当面拒绝了,便洒然放弃。
欧阳静家庭情况和个人情况,白安东动用手中的权力,极短的时间里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即便不提欧阳静和父亲断绝了来往,如今欧阳静的父亲因违反政策超生二胎,在单位里已经从实权的科长,一撸到底,成了人微言轻最底层的办事员,以他年过五十的年纪,再想翻身,机会渺茫。
欧阳静自己,每月领着微薄的留职上学的工资,在外省医学院读书,也是捉襟见肘。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欧阳静断然拒绝了自己。
白安东非但不恼火,心里反倒欢喜着,越看对面的女孩越是心痛,越是喜爱。
丫头,咱们能不能反过来了说说这事!我和老伴都是一把年纪了,身体都有着慢性疾病,膝下无子,却又确实需要有个贴心的晚辈来照顾我们的晚年生活。
丫头,你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吗?
欧阳静抬头望见,白安东神色坦诚,目光柔和。
再没有惊人的凌冽气势,温和的象个淳淳长辈。
欧阳静被白安东诚恳的样子深深震动,低了头,双手在胸前搭在一起,胡乱的搅动着手指,久久不言。
白安东知道丫头被自己说动了心,正在做思想斗争,更是越发的喜爱。
也不打搅欧阳静,就端坐着默默看着脸色变幻不停的丫头。
欧阳静抬头蹙着眉头,小声问道。嗯!您征询过您夫人的意见吗!
还没有,现在我就可以打电话征询她的意见。
白安东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办公室的电话。
林梓潼放下电话,无心再看办公桌上的文件,仰头看着天花板,在办公室里转着圈。
阳光照在屋中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到天花板上。
一团杂乱飘忽的光晕,在林梓潼眼里,幻化出少女娇憨的模样,逐渐清晰,却陡然间碎成无数错乱的光屑。一圈转过,又重新组合着,又总是在显现出少女清晰的五官面貌前,碎成斑斑光屑。
林梓潼骤然停下了脚步,扑向办公桌,一把抓起了电话,按下回拨键。
嘟嘟的等候音的间隔,似乎格外的漫长。
快接电话呀!
在林梓潼不自觉的嘀咕声里,听筒里传来丈夫白安东沉稳的话语声。
喂,梓桐,还是有什么事吗?
林梓潼语速极快的说道;
老白,你安排人接机,我马上去机场,别让丫头走了,我要亲眼瞧瞧丫头。
怎么这么着急!你腰不好,回头让丫头去北京看你不行吗!?
别废话,丫头还没答应做我们的女儿,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好,被人抢跑了咋办!?
你赶快的,安排人接机。
白安东无奈的声音在听筒里响着;好好好!你要来就来吧,可是你都没确定航班呢,我这也没法安排人接你。
林梓潼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些,独自赧然一笑,嘴里却不认输。
还能有几班航班?你以为航班是市内公共汽车呀,一辆接一辆。下午飞你那里也就还有两班航班,我尽量争取赶上前面一班航班。
不管安排的是谁接机,都把丫头带上,我要在走出航站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丫头。
扣上电话,李湘取了随身的挎包,推开套间的门,一面让在外间办公的秘书给自己订机票安排去机场的车,一面向外走着。
八年前,白安东夫妇一直在南边某省工作。
当时,白安东已经是被内定重点培养对象,离主政一方几乎就是咫尺距离。
就在八年前,夫妻二人突然递交申请,同时调离了南方。给曾经的同僚们留下一地的惋惜。
哪年的夏天,夫妻二人引以为傲的儿子,刚刚结束了高考,酷爱游泳运动的白少勇。
在赴京参加国家游泳队选拔时的体检,突然查出风湿性心脏病,这种水上运动员比较容易患上的致命性疾病。
少不更事的白少勇,在因病落选国家队之余,忍着失落,还想着不让父母亲为自己担忧,偷偷瞒下了病情。
只是疾病从不和人有商有量。
独自一人,满怀失落,登上了回程的飞机,受到航班升降剧烈气压变化刺激,白少勇脆弱的心脏骤然停止了挑动。
痛失爱子的林梓潼几欲疯狂,便是连江南水乡湿润的天气都一并痛恨起来。
白安东在失去爱子之后,更加珍爱相依为命的妻子,为此不惜断了仕途之路,请调回京。
这八年来,也没少了有心之人介绍孩子给林梓潼夫妇收养。
起初,林梓潼还没从亡子之痛中走出,接受不了。
后来有心收养个孩子,却渐渐察觉到,有心人送上门的并不是纯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