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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缓回到天工局中的住处。
沐浴完,散着长发,斜靠在榻上,指尖轻轻摩擦那块玄光石。长长睫毛半垂,眸中星河浮沉。
随着灵力的注入,玄光石再次闪耀出如钻石般的光泽。
他不熟悉玄光石这个名字,却熟悉另外一个名字。
半晌,姜缓抬手,如胶卷一般的白雾从指间吹上半空中,具现为一幕幕记忆。
这是他记忆中的一幕。
他那位故人头戴攒珠金冠,玄衣云袖,支着一条长腿,一手放在腿上,有节奏地拿玉扇扣膝,抬眸望过来,“你可来晚了。”
“抱歉。”
“无妨无妨。”他站起来,珩铛佩环,一步一玉鸣,一步一雍容。
“你要我来看什么?”
他展开折扇,其上金线云纹鳞鳞,绚丽至极,但一双素手却衬得正好。
周围烛火全部灭了。
再一合扇。
漆黑的四周倏地亮起无数点皎洁而明亮的光,汇拢成一条银河,熠熠生辉,无暇月华如水流淌下来。
“在我们一起发现的那处矿藏的最下面,我发现了一种新矿石。注入灵力则会亮如月光。”
他低沉的嗓音里压着笑意,眸中似一方幽邃湖泊倒映着焕灿光影,“我给它取名叫做——将缓月华光彩。”
半空中投影的记忆定在这一幕上。
“……东方玄。”
姜缓没有继续往后播放,因为随后不久,东方玄便死了。
他饮尽一壶黄泉酒,点燃了万册藏书阁,理应是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姜缓正在沉思。
不是他太小心,而是有东方玄的痕迹,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东方玄这个人……是个狼灭。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因为是信任之人所以并未触发禁制。
“哥……!”谢自然翘起的嘴角瞬间僵硬。
姜缓挥手散去记忆投影,一抬头就对上谢自然难看的脸色。
“小谢?”
金色狗头和东方玄衣服上的金纹遥相呼应。实在搭配。
嘲讽力拉满1000!
姜缓不得不说——干得漂亮!
东方玄,出身于长戟高门,显贵世家,从小便览名画,博识多闻,却从未见过如此魔性的绘画,这颗狗头是对他从小养成的审美的彻底挑战。不连贯的笔调,敷衍的线条,画出的一只歪歪扭扭的狗头,每一笔仿佛都在得瑟着画者的漫不经心和鄙视。
呵,鄙视谁?
明明是如此粗糙却魔性极了,多看一眼都让眼睛生疼。
他眉心跳动,忍了忍,“阿缓……我承认,这一局是我输了。”声音略有咬牙切齿,但他还是竭力保持住风度。
“可是,这一夜还漫长着呢。”
东方玄拒绝再看狗头一眼,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姿态。即使是被倒吊着,也似游刃有余。
“我们还有许多事可以细聊。”东方玄朝姜缓微微一笑。
说话间,戏楼侧面传来一声鼓响——这意为上幕结束,下幕开启。
“比如:无归魂盘。”他含笑道。
精致华丽的戏楼,雕梁画柱,藻井阑干,轻纱曼舞,绘彩绮丽都倏地模糊缥缈起来,仿佛被蒙了一层雾或者沙。又一声鼓响,整座戏楼波动一阵,宛如海市蜃楼一般,逐渐淡化,直至彻底消失。
“哇!”
“我去!”
兴冲冲赶来打boss的玩家们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
那座远远看去流光溢彩一看就老值钱的戏楼就这样消失不见,褪化的光影里,墨先生的衣袖徐徐拂动。
东方玄完全没有搭理玩家们一眼,微笑着,“下一幕,再见。”
玩家们只见boss轻柔和缓的一句话后,被倒吊着的黄色人影旋即被火焰吞没。连那两颗眼珠在火焰中直愣愣的,变成了两枚乌金水晶,又熔化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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