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现殊乙存在于她身体里时,他便选择了她作为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从确认培养她开始,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并保护她。较真起来,苏染离算得上是他看着长大的。
她是一个受到伤害,还能怜悯旁人背后苦楚,从不主动惹事生非的人。却又不是同情心泛滥,对敌人网开一面的人。
这样的苏染离,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对他又能提什么伤天害理的条件呢?
何必在意这个,快收起来吧。薄奚云律虽扮做了尔朱萧慕多年,奈何性子偏冷,有些话还是难以说出口,最终也没有回答苏染离的问题。
你打算如何将凤氏一族的事情公之于众?
苏染离偏头,有些懵,这难道不该是殿下考虑的事情?
殊乙无奈地笑了,凤氏与薄奚氏的恩怨不难,凤辞蕴出世两年了,有足够的事实基础,百姓们也好奇凤氏的渊源,让薄奚长陵亲自出面为凤氏正名,对阿凌来说不是难事,可苏氏是凤氏这事,阿凌手中没有证据,口说无凭,他能怎么办?
见苏染离心中并没有计划,薄奚云律心里是既欣慰又忧虑。她知晓苏氏是凤氏旁支一事,便来禀明他,为他解眼前困境,他欣慰她的心思细腻和对如今局势的清明眼光。可她没有详尽的计划,习惯将问题抛给他,只做一个执行人,让他有些忧愁。
诶,所以他不喜欢苏乔之也是有道理的,若不是那六年的失忆,苏染离定然能独当一面。
你手里有什么证据?他问苏染离。
证据么?她还真没有,就是龙灵随口一说。
没有?薄奚云律忍不住挑眉,你从何得知的?
殊乙也很意外,没有证据,那么染离是从何得知?
苏染离有些惆怅,从何得知,这件事说来话长,我
那就长话短说。薄奚云律直接打断了苏染离的推脱之词。
苏染离将手放在石桌上,将下巴搁在手臂上,幽幽说了句,我不能说
没有证据,证明苏氏乃凤氏旁支这事就难办了。薄奚云律端详着苏染离的神色,带着一点审视。
那殿下可不可以先将凤氏与薄奚氏的恩怨先公之于众?苏染离语气里有些哀求的意味,至于证明苏氏是凤氏一族的旁支一事,由我来想办法。
说着,苏染离又将怀里的承诺书拿了出来,承诺书我先还给殿下,等我处理好了这件事,再来找殿下讨。
你从城外来如今住在哪儿?薄奚云律察觉到了不寻常。
穹庐。苏染离气势突然就弱了,没有办法证明苏氏是凤氏旁支的话,那她方才明嘲暗讽的话,算是以下犯上吧?
云律若有所思,你在穹庐,对凤族的事情这么上心,是与凤辞蕴达成什么协议了吧?
苏染离没有回答,可是沉默在薄奚云律的眼里就是最好的回答。
云律站起来,靠近亭子边缘,继续道:凤辞蕴有没有可能是在骗你?
不是这件事凤辞蕴也还不知道呢。
既然她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何得知的?薄奚云律望着平静的池水,微微勾了勾唇。
殊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又帮不上什么忙,说教她不在行,云律的心思她很难猜到,索性眼不见为净。明一应该快到了,我去瞧瞧。
一听殊乙要走,苏染离忙站起身,大梵天,我与你一道去吧,我能说的话也都说完了。
要是凌王只是下界一位王爷,她倒没在怕的。让她与神界独一无二的帝尊待在一起,她还是有些犯怵的。
她的话,成功让殊乙笑了出来,就连背过身去的薄奚云律都不由勾了勾嘴角。
才来那会儿,不说苏染离多趾高气昂,话里明里暗里的讽刺还是很明显的。
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又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突然间就怂了,与她小时候爱装相的脾性一般无二。
咳咳,苏染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眼,要不这样,殿下想考虑考虑,我明日再来。
说完就将承诺书丢到石桌上,告辞离去,生怕殊乙和云律出言挽留。
我还以为她变了。殊乙走到云律的身边,嘴角噙着笑意。
到底还是个孩子,有苏乔之宠着,众人护着,即使有一身血仇在身,还是经历浅了。
苏染离从凌王府落荒而逃,出来时就碰到了明一。
家主!明一走到苏染离面前,家主怎么会在这?
苏染离抬头,看向白发苍苍的明一,心中不禁唏嘘,明一梵天这老得也太快了吧。
明一梵天,苏染离先回了个礼,然后回答道:我,我就是来找凌王殿下有事,现在忙完了,我得走了。
明一也没有留,只让苏染离多保重。
苏染离后来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明一。
芷无用无妄海之力,结合秘术,越过殊乙,慢慢地在抽走明一的灵息,意图警示殊乙,不要再逗留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