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声响下是没有硝烟的斗争,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中,火光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幻化的、不受烈火印象的人影!
而人影面容,王国沣、江津峰、任城、谷伦,都是又都不是。
他的面容更冷漠,像是一块冰,大火也不敢侵犯。
他的视线毫无感情地停留在炭化的少女身上,【……我要做我自己。】语气似陈述似反问,他念出了少女不久前的宣言。
良久,【没有自己,谁也做不了。】
他指尖轻拨,数据流像是奔腾的河、呼啸的江,闪烁编码重建。
数亿亿编码一瞬间也不需要。
【新世界,去做自己。】天神一般的允诺,是对少女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这是两个人的命运……
幻影消失,大火也逐渐湮灭,消防队已经赶到。
密室逃脱建筑材料都为易燃物,火灭下来时整个房子只剩下框架了。
建筑里只有一具尸体,登记姓名贾子佑。
遗骸外年迈的老人趴在地上痛哭,反复嚎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我该是,我不该来,我该是,我不该来……”我该死,我不该来,我该死,我不该来。
当时进厕所后由于不习惯城市马桶,老人瞬间没了便意走了出来。
恰好看到玻璃窗外带他来的年轻人,老年人开心地出门寻去,瞎了一只眼的他迈着跛脚追了好一会追上,两人相遇时互相松气,总算汇合了。
之后老人想起他的螺蛳还落在店里,想反身寻去,大火已经燃烧。
他只能可惜着螺蛳没了,一边希望火灾不要闹出人命。
随后告诉年轻人那个建筑里他发生的事,要年轻人通知他外甥女不要来找他了,双方别岔了消息。
再之后,火势扑灭,唯一死者信息明确,是外国语同学提供的。
官方通知了监护人齐正雄,从齐正雄到席楚维、齐楠筠、言阳、年轻人、老人……顺利地如同水**动,贾子佑的死讯传到每个人耳里。
——贾子佑死了。
晴天霹雳。
齐正雄和席楚维从家里赶来,齐楠筠和言阳从家里赶来,离事发现场最近的年轻人和老人则早早抵达。
齐楠筠下车看到的就是年迈老人哭天抢地的画面,他的额头哐哐撞地额角有鲜血流出,嘶哑的声音还在悲鸣,无数双手在他周围扶持他,却没人能止住他。
那是她素未相识的亲外公。
他为什么哭?
他为贾子佑哭。
因为贾子佑死了。
“啊——”尖叫声从她嘴里爆发,像是声波武器,试图摧毁身边所有的敌人。
压抑一路的情绪爆发了。
贾子佑死了。
言阳迅速抱住她,安抚,“楠筠,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女孩子还在尖叫,纯粹又恐惧,和老人的悲鸣构成凄凉基调,今日外出的白服成了讽刺。
数分钟后,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当肺里最后一口气随着尖叫声泻出,她的身体发软、颤抖,然后瘫痪在地上。
她重重地喘气,脑子昏昏沉沉,眼前的世界单调乏味,渐渐她的意识清晰过来,当她意识到她身旁是谁后,决绝、无力却又坚定地推一直抱着她不放的言阳大声说:“滚呀,你去死呀!”
她的嘴张大,腮帮子抖动无声哭泣,当悲恸沉甸甸时,人是哭不出声的。
言阳怔住,摊开的手是她推开的。
她叫他去死。
他的眸子依旧清澈漂亮,他直视她,她的眼底却再也没有他。
一丝一毫的位置也没有了。
“不是我——”言阳嗓音干涩,贾子佑的死不是他安排的,他只是让人把那个老人接过来,试图让老人成为贾子佑的累赘,离开盛京。
然而他欺凌打扰他们女生的行为是事实,那个喊着狼来了的孩子终有一天失去别人的信任。
“你去死呀,去死呀——”齐楠筠突然提起力气,双拳砸在言阳脸上、身上,浑身的恨意似乎要把他砸死在这里。
送二人来的司机震惊,上前欲拉开二人。
等拉开时,言阳的脸已经花了,血珠冒出来,瓷白的脸,诱人的红,十三岁的少年美艳不可方物。
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流出来,右手捂嘴咳嗽。
左手顶在胸前,那里刚刚被剜了一块心头肉。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盛京佛陀寺,高庙里诵经的席松文突然喷一口血,温热的血在清凉的地板上迅速转凉。
孽啊,终究没躲过,两个孩子终究被伤到了。
当年他调换两人也终究遭到报应,哪怕他多年潜心向佛。
席松文苦笑,脱去一袭袈裟,揩去唇边的血。
…………
第二天,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