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琛的书有几本干净的就如同新发的一样，好几本连名字都没写上，顾城随意翻了几页，然后总结了笨的彻底给程琛。
这人长得帅了还真就看不出脑袋里面的浆糊，顾城思忖半天，在他的封面工工整整写下了程琛二字。
因为分班而年级统一的作业，顾城的这一下午就打算用在写作业了，可这笔不给力，没写几页就用尽了，起身伸展了几下，在还没来得及让自己犹豫的时候揣着钥匙就出了门。
笨的彻底的程琛提着保温饭盒去往医院，这家医院不是很远，也算不得他们这儿的好医院，简单来说就是，设备简单价格便宜病房安静太平间凉快。这简陋的医院比平时还要安静，他们这儿的人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只会选择去像晓儿那样的诊所，除非是到了有什么病入膏肓的绝症，能续命就吃药住院，没多少时间了就苦命等死。
亏得程利民命大，是在街上被人送到医院来的，住院手续一套完成，不然照程利民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来这里的。
其实程琛并没有多想让程利民住在晓儿的诊所里，因为晓儿姐总是要顾及人情并且想方设法的帮他们，程利民就是吃到了她这样的软性格。
程琛到病房的时候程利民还打着点滴睡大觉，他拿出柜子里的食盒简单的用水冲洗了一下，把饭倒好之后就打算立即离开，他并不想听程利民的抱怨和给他说他要去晓儿姐的诊所。
成为这样的父子关系才是最可悲。
在他母亲去世的这七年里，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赚钱，小时候就去帮着帮邻居打扫屋子来赚学费，这对小时候的他来说是个苦差事，因为稍不注意，房子里丢了什么东西，都会是他的责任。
尽管有时候只是屋子的主人记错了位置放错了地方，都会痛骂他偷东西，他并不会得来一个道歉，说什么误会他了，不仅是因为大人从不会对小孩道歉，也是因为他是个没妈护着阿爹不疼的苦孩子。
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他妈是因为哮喘去世的，整栋楼都觉得是他没有做出正确的反应而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导致他妈丧命。
他出医院的时候天上就已经布满了阴云，这又是要下雨的节奏了，地面上散发的热气就如同蒸炉一样。
他虽然从小就是个独立的人，但这份独立并不能代表他就很有主见。他到现在对以后的路都还是迷茫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混完了高中然后就开始继续独自到处找各种兼职各种工作，每天不眠不休的赚钱还钱赚钱还钱。也许他现在还能趁着年轻趁着精力旺盛不停的工作，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现在的他有顾城，并且在不断的靠近，可身体靠近了，程琛总感觉心从未再近半分，就像开水烧到了100c，无法再升温，只要是温度降了下来，虽然可以又把它变回100c，却从未再突破。
他路过以前的那栋老房子。这栋房子在这里已经有几年了，他和程利民在他妈去世不久就搬出来了，因为当时计划这栋房子要拆，所有住户移居，补偿费自然都发了，可这老房子一直被贴着危房的标签，连叫花子都不会投宿的地方却就像已经被遗忘了一样。
但程琛不会忘记，他一直忘不了推开那扇门后的光景以及母亲最后死去的绝望的温柔。
他走近了些，发现近乎脱落的墙壁上振振印着一个拆，旁边还粘贴着一张通知书，程琛大致看了一遍。
通知单上信息明确，简单表明这栋房子将在今年冬天进行大规模强拆。
这栋房子先比程琛熬到了尽头，他曾经一直以为这栋房子会被一直遗忘在这里，看来还是他想的太狭隘了，没想过它这样占着一方土地始终会碍着人的眼。
若是它真的能在冬天拆除了，倒也不简单坏，那春天的废墟里也说不定能长出生命。
他的思物之情逐渐涌上心头。当初离开的时候很匆忙，因为程利民知道了拆迁补偿后真是巴不得光速逃离这套房子，所以他离开时除了个人几乎什么都没带上。
对于这个他曾经居住过被称为家的地方，害怕倒不是特别见得，更多的是不敢面对。
现在为时尚早，这房子里除了冬天的拆迁队已经明确不会再有人来了，他走进潮湿的走廊里，把饭盒放在了过道中，看着漆黑狭窄的楼梯，抬头无望边。
他其实再不敢相信所谓亲情犹存，从他独立长大开始还是之前，他记不太清楚了。他从街临四坊里所知道的一切他也无法分辩真假。
他的母亲曾经是优秀的人民教师，父亲无职业所从，他当初都很疑惑自己的妈妈怎么看上程利民的，若不是真瞎那便是眼盲。但在他能听懂别人话开始，超出自己年轻范畴无法理解的词汇越来越多，直到最后终于得以明白时候，才知道被表象覆盖下的真相有多么令人恶心。
他的母亲是被强占而来的。而他也不过是程利民醉酒过后的意外罢了。从一开始就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在程利民醉酒后把他妈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