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说吧,有的是有的不是,有的后来走了,剩下的就留了下来。
嗯,那这个呢?欧江风指着那个男人模样的模具说。
我义父。哥拉顺嘴而出,甚至在下一秒也没反应过来。
欧江风瞥了眼那个恐龙,没说什么,继续低头记着。
嗯,他怎么了?
呵,被我埋了。
欧江风笔尖一顿。
一字之差,被我埋了和被埋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被埋了三个字,没有主语。可以是被自己埋了,可以是被其他人埋了,或者是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索性就是不知道是被谁埋了,只是知道这样一件事情的结果而已。
他被我埋了。是时间人物发生地点俱为亲身经历。
欧江风问:为什么?后半句把人埋了没说出口。
哥拉想了想吃笑着说:他太假了。
怎么说?
你看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带那么多女的回家,衣冠禽兽的样子,最后也不见他留一丝温情,堪称心狠手辣。
所以你就把他埋了?
对啊。
因为看他对那些女人不好?
当然不是。他跟那些女人怎么样关我屁事但是他让夫人不开心了。夫人,又多了个人物。
夫人?你义父的妻子?
嗯。哥拉不情愿的点点头,很不想承认的样子,但有种话赶话的无奈,其实是夫人收养的我们。夫人为我们做饭,给我们买衣服,晚上甚至会来我们的房间给我们讲故事。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而义父只会拉着我们出去谈生意,让我们看见那些小孩子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小孩子不应该看见的东西,是什么?欧江风看似随意的问,但却已经让哥拉警惕。
他静了一会儿:小孩子不应该看见的东西,打打杀杀什么都有,黑社会,难免的,你说是吗?
欧江风点头,不停的在纸上记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埋了你的父亲呢?因为你夫人?
说了是义父,没有血缘关系。哥拉说,在纠正这一点他有些固执,又说了一遍,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一看就知道是在回避问题。
到现在也没说出原因。但欧江风明白,就算真说了什么也是需要去求证的,这只是一个沙盘游戏,反映到现实中哥拉真的做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杀了人都不能依靠这个来判断。
那夫人呢?为什么不喊她义母,或者,如果关系真的如此亲密,可以喊他母亲的。
夫人就是夫人,没有什么为什么。
哦。哥拉在排斥,欧江风为了稳住他的情绪,不再追问下去。所以你是为你夫人感到不值,觉得不服气,所以解决了你的义父?
解决这个词用的比较偏激,一点儿也不保守,但哥拉却沉默下来,像是默认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哥拉显然不想再提这件事,眼睛就盯着沙发旁的那圈玩具。等着欧江风跳过这节指着下一个玩具来问他,这是什么。
却迟迟不发言。
时间久了,哥拉居然再次回想起了上个问题。为什么把自己的义父埋了?
他还盯着那排沙坑边的玩具,已经忘记了一开始这么做其实是一场恶作剧。
冷不丁瞥见了那只恐龙。
好像之前说过这个也是自己的义父来着。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放了两个义父进去。
这只恐龙,也是义父?他眯了眯眼睛,又很不确定般看向欧江风,像是在向他求证。
欧江风当然给了肯定的答案,嗯了一声。
哥拉挑了半边眉毛:哦?我怎么放了两个进去?而且这两个长的还那么不一样。
嗯。所以你把你的义父拆分成两个,一个像恐龙,一个衣冠楚楚的人类。
衣冠楚楚的人类。哥拉笑开了嘴,对啊。医生,你这个比喻还真是恰当,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我想说的好像就是这个意思。一句话重复了两遍他还要说,没错,就是这样,衣冠楚楚的人类。
听上去,你对这个衣冠楚楚的人类更加厌恶。从你的行为来看,你也是先埋的这个西装革履的人类。之前说你是因为夫人,所以说你很喜欢你的夫人?
当然。她很温柔。小时候唯一一个对我好的女人。
是那种喜欢吗?男女之间。
当然不是,哥拉一口否认,她是我——
他想说是我母亲,但又在最后关头闭了嘴,止住了话音。
她是我尊敬的人。义父欺人太甚,所以我用了点小手段。
嗯,是什么样的手段呢?一层一层剥下去,终于能看见点内里的样子了。让他哥拉拖着尾音,勾着嘴,显得有点浑不吝,过了会他才把后半句话补全,毁了他两桩生意,结了一些仇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