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行鲁一笑,“颜庆复既然敢来我的地界,自然是调动了驻守南诏的戍卫,但为了防止南诏再次进犯,他也不敢全部都调回来,最多也就五千人的样子,东川那边有消息传来,好像也是调回了五千人,只怕是蓄谋已久,不过他将本部人马倾巢而出,腹地自然空虚,只要咱们打得快,三万人马足够赶在他们回守之前将东西两道全部占据,那时候...”
他冷冷一笑,“就算是这山南西道被他们拿下又如何,吾等回身厮杀一番,一万人马能守得住整个西道的所有城池?”
随后,一只只信鸽不断飞出巴州,分别向着各个州府要地飞去。
清晨,渠州大坪沟内,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飞到一座竹楼的窗口,被一只手接了下来。
这只手解下绑在爪子上的竹筒,从中取出一个纸条来看了一下,然后笑道:“颜老令公,这吴行鲁果然中计,这封信上正的调集此处私兵的命令。”
楼中阴影处被推出一张推车,年逾七旬的颜庆复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此人心思缜密,陛下的那道圣旨果然引起了他的反应,不过...”
他看着窗外正打扫战场的情景,“昨夜夜袭此地,八千私兵死伤三千,俘虏了五千,而这五千人都是他掳来的青壮流民,对他是恨之入骨的,只要稍加改编就会成为我们的将士,此消彼长,陈虞侯,此事你是立了大功,本将军代殿下给你记下来了!”
那个站在他对面,正手拿一只白鸽的枯瘦矮小汉子深施一礼,“能为殿下和老令公解忧,下官在所不辞。”
这个汉子正的李元朗在巴州抓住的那位飞贼小偷兼大侠的陈通,如今依然是西道不良将府的虞侯。
这近两个月来,通过他不断吸收流民中精明之人,已经偷偷建立起一支有三十人的不良人建制组织,专门打探各种消息,并将消息不断传到李元朗处。
所以李元朗才能比较精确的了解吴行鲁在山南西道的一切动静,这才开始筹划消灭吴行鲁的计划。
这大坪沟防守极为严密,独孤隐都曾在此翻过车,还损失了几名不良人,却依然没有真正见到内部情形。
陈通就聪明多了,既然外围打不进去,那就从内部去瓦解。
他的手下可都是来自山南东道的流民,算起来和谷中被迫成为私兵的倒霉蛋们都是老乡,甚至还可能有点亲戚关系。
于是,就有十人故意被黑骑掳走,顺利地打了进去。
进去的人十分小心,在观望了一段时间后,才开始接近那些没有死心塌地认命的流民,做起了思想工作。
同时,借着轮守的时机将这里的所有情况都传到了陈通的手中。
陈通早已经过李元朗与颜庆复潜伏在此斥候接上了头,这里的一切山川地形全部制成了一副极为详尽的地图。
于是,颜庆复在当夜极其顺利地奇袭了此地,当那些负隅顽抗之徒还想来个鱼死网破之时,身后那些被策反的流民就将刀子插进了他们的腰子。
颜庆复有了些爱才之心,将目光从窗外转移回来,“陈虞侯,你认为下一步我们要如何才能阻止吴行鲁?”
陈通想了一想,便拿出一张地图来,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道:“下官认为这个地方是个绝佳的狙击之所,易守难攻,而且地处巴州、果州及与东道交界的通州三通地带,可以同时扼守住巴州和东部诸州的援兵,并且极为隐蔽,可以做到神兵天降的效果。”
颜庆复对着初升的晨光看了看他所指之地,点了点头,
“善!”
那个地方被一行炭笔标注着——诸葛藏兵谷!
巴州正北三十里,正是米仓山的一处山口。
此时三十多辆马车正静静地停在官道一旁,只有驴马咀嚼草料的声音。
周老板啃着胡饼,并不时喝上一口葫芦中的 美酒,却怎么也不能做到气定神闲。
他不断伸直了脖子向着东方一条小路上观望,心率就没低于一百次以下。
这些马车上全部都装着排得整整齐齐的竹筒,自从两日前那位少年亲王将十几个竹筒盘到一起塞到一块巨石下,发出一声雷神发怒般巨响后,那块巨石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石乱飞之后,他这一路走来连火折子都扔了。
不许押运的伙计生火,只能吃随身带的干粮,喝着沿途的河水泉水。
这要是擦火炸了,他很自信自己会粉身碎骨,都拼不出人型来。
突然,天空中发出“律律”的声音,一支响箭划破静静的山口,他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那条小路上出现了一队全都步行的人马,为首的正是那个黑衣少年。
当李元朗一行人走到面前,周老板身边一个活计打扮的人就对着背后一片树林吹了声口哨。
几名活计打扮的兵卒押着三个人就走了出来。
“殿下,吾等在此等候之时,这三人快马而来,咱感到不对劲,就将他们全部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