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也不敢轻易打扰到他,就知道在院外一直守着。
直到晚饭之时,刘季述敲了几次门也没有动静,这才小心地推门进去,将房间中的灯点亮。
只见李元朗直勾勾地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在房顶,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刘季述轻轻叫了几声,见没反应,吓了一跳,马上出门就把韩广仁喊了进来。
韩广仁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又把了一下脉,全程李元朗犹如未知。
“韩太医,殿下这是?”
“没什么大事,想必是这一个月来被掳,心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自昨日回来也没什么彻底休息,加上今天又忙了一天,神窍出魂,好好调整几日便可。”
韩广仁皱着眉斟酌了一下,又道:“也可能是黄巢占了广州,触动了殿下的什么心思,有了心结,这几日劳神多照看一下,老夫去抓几副定神散淤的药来。”
诸人听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只以为休息几日便可。
结果连续三天,药也喝了,也睡足了,李元朗依然浑浑噩噩的,嘴中不断念叨着“黄巢,大唐,钱!”
颜庆复也被惊动了,前来看望过两次,也是束手无策,加上罗城的建造已经开始运转,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只得由加派了一支百人兵将将这里严密守护了起来。
又过了三天,李元朗似乎有了一些自主意识,可以自己吃饭了,但还是七魂跑了六个,犹如中邪。
韩广仁是真急了,心病这东西基本药石无解,只能自己打开,弄得他一身高深的医术无从下手,只能让众人不断和他说话,希望能有一些效果。
萧渐荣在他得病的第二天就跑了回来,开始也是干着急,但当李元朗不断念叨着那几个名词后,心中一动,就将高继纶刘季述和韩广仁叫在了一起。
“兄长,高大哥,韩太医,奴婢似乎知道殿下的心病在哪里了。”
韩广仁激动了一下,“只要知道症结所在,殿下的病就可迎刃而解,他是为了什么事儿,之前完全没有预兆啊!”
“殿下是在为大唐的税赋操心。”
"这是为何?"
萧渐荣仔细想了想,便将李元朗担心的事情一个一个的分析了出来,然后看着众人道:“大家有什么办法?”
“什么?你是说如今大唐的主要税赋来源都被断流了?”
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官员,高继纶满脑子肌肉,刘季述就是个管内侍宫女的宦官头子,韩广仁就不用说了,除了一心钻研医术之外,就剩下琢磨酸诗烂词。
唯一有些政治头脑的也就是自幼跟随父亲的萧渐荣能想到其中的关窍。
可让他们想法子,还真就是狗叫刺猬,无处下嘴,半天也没研究出一个有用的。
“小丫头,咱们都想不到还有这些门道,就更不用说怎么去劝说殿下了,难道去骗他黄巢已经被剿灭了?”
高继纶嘟囔了一句。
萧渐荣眼睛一亮,“为什么不能骗一下呢?”
刘季述一咧嘴,“小姑奶奶,殿下虽说不是陛下,没什么欺君之罪的说法,但也是一位大王啊,欺主也是大不敬的罪,咱这脑袋...”
萧渐荣眼珠转了转,“兄长,小妹认为可以一试,不说殿下心软,未必会治我们的罪,但我们说的也未必是骗他的话啊,交给我吧!”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得点头,“出了事,算我们一份,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给爷们顶罪!”
“那好,咱们就商量一下怎么才能不露馅?”
于是,几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李元朗的卧室之中,四个人一起坐在了李元朗的面前,桌子上放着一摞纸张。
“殿下,这些是昨天送来的邸报,您看一眼?”
李元朗机械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感兴趣。
萧渐荣只好抽出一封来打开,“那奴婢就念给您听吧。”
“哦,这是高骈高国公在二十天前送到长安的表章,里面并没有提关于黄巢的事,而是关于江南税赋的。”
李元朗的耳朵不自觉地支棱了起来。
“哦,里面说,黄巢虽然率乱民搅扰中原,虽然杀戮甚重,却并没有随意破坏农田的举动,盖因为他的乱军都是农民为主,下不去收毁坏桑田稻田,只不过所过之处大加搜刮财宝和各地的粮仓而已。”
李元朗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今年江南诸道虽然被其较之以往的税赋少了许多,高国公却也上缴了七十万石的稻米和七万匹绢,是往年的七成。”
李元朗眉毛一动,抓过那张邸报仔细看了一遍,眼睛出现一丝生气。
对面的几个家伙对望了一眼,刘季述马上另外一张邸报来看了一遍,
“这份居然是也关于税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