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良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道“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胡顺都与王道亨二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探身向前,异口同声地小声询问道“大人有何妙计?”
马思良早有谋划,当即压低声音,附耳对二人言道“事成与否,就看今夜,我欲遣一心腹扮作世子亲随,召平阳侯入府议事,只要将他诓骗出门,大事可成。”
王道亨困惑不解道“可是世子府中戒备森严,我等又该如何下手?”
胡顺都猛地一拍王道亨后脑勺“你傻啊!谁说要在世子府中动手了?咱们只需中途设伏,谅其插翅难逃!”
王道亨胆小怕事,仍心有疑虑“可万一平阳侯带兵护送,又当如何?一旦让其抵达世子府,此事必泄!”
马思良成竹在胸道“放心吧,去往世子府不过两三里路,其必不会多带随从,若果真有兵马护送,便是天亡我也!”
胡顺都也在一旁插话道“一死而已,与其束手就擒,倒不如放手一搏!”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道亨也只能表示同意。
待至深夜,靳统武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忽有亲兵来到门外,说世子派人传话,让他去一趟世子府,有要事相商。靳统武不疑有他,立刻起身返回屋更换官服。夫人在一旁听他说起此事,忍不住提醒道“老爷,世子为何深夜召见,其中怕是有诈,还是先让人出去打探清楚,再去不迟!”
靳统武却是不以为意道“妇人之见,世子为人素来光明磊落,岂会干此苟且之事?”
夫人还是不放心,又接着劝说道“这两日我右眼皮直跳,可不是好兆头,既然老爷一定要去,不妨多带些兵马护送,确保万无一失。”
靳统武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地说道“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世子府距此不过两三里地,带那么多兵马作甚?若依你言,反倒让世子见疑。”
夫人正欲再劝,可靳统武已然扬长而去。
且说靳统武只带两名亲兵,骑马直奔世子府而去,眼瞅着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突然从两旁的树林中窜出百余人,挥舞着兵刃向三人包抄而来。靳统武大吃一惊,急忙调转马头,可哪里来得及,才刚走出没两步,便被一箭射中后肩,翻身跌落马下。
靳统武强忍疼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但见在火光的映照下,为首之人竟是马思良。靳统武惊愕道“马思良,我与汝并肩作战多年,何至于此?”
马思良坐于马背之上,冷冷地说道“大明气数已尽,如不降清,将来必成孤魂野鬼!平阳侯,对不住了!”
靳统武不禁大怒道“呸,亏你还是晋王表亲,如何对得起晋王在天之灵?”
马思良并未答话,只是把手一挥,身后兵马当即一拥而上,乱刀将靳统武砍成了肉泥。
在杀死靳统武后,马思良等人惧怕嗣兴治罪,遂连夜仓惶逃往昆明,并将明军兵力虚实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吴三桂,吴三桂大喜过望,立刻派使者持自己亲笔书信前去招降定国旧部。
嗣兴在读罢吴三桂送来的书信后,不禁勃然大怒“先父平生最恨之人便是吴三桂,若不是他引清军入关,国家岂有今日之祸?我家世受国恩,焉能与国贼为伍?”
使者却是恭恭敬敬地说道“世子不必急于答复,小臣暂且告退,还望世子三思。”
待清使退去,嗣兴环顾一眼在场诸将,不想众人全都低头不语,偌大的屋子里竟是鸦雀无声。
见此情形,嗣兴忍不住喟然长叹道“今无子房之谋,亦无淮阴之将,如何能有汉祖之兴?”
长宁伯雷朝圣听罢,忍不住挺身而出道“不如与鞑子决一死战,纵使马革裹尸,又有何惧之?”
然而雷朝圣的话却并没有得到众人的响应,见诸将仍是一言不发,嗣兴无奈,只得宣布散会。回到屋中,回想起自从义父死后,如今就连想找一个能商量主意的人都没有,嗣兴一时竟是情难自己,嚎啕大哭。
就在此时,亲兵匆匆来到门外,禀报说有故人管嗣裘求见。
管嗣裘乃衡阳人士,曾在永历朝任中书舍人,定国复攻桂林之时,其应邀入幕,深得定国器重。然而不久之后,他却因对局势失望,剃发为僧,不知所终。
见到嗣兴,管嗣裘当即开门见山地劝说道“晋王受天子恩遇,既是晋王之福,亦是天子之幸。然今天子已崩,明祚断绝,世子自问无愧于社稷,就目前而言,战,无非以身殉国,然数千将士也要跟着一起白白送命,世子安能忍心?为全军将士计,不如暂且归降,若果真天不绝明,他日时机成熟,再举兵反清也未尝不可!”
嗣兴忍不住失声痛哭道“若是如此,我有何面目再见先父于九泉之下?”
在一番纠结与挣扎后,嗣兴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喃喃自语道“也罢,那就降了吧。”
次日,嗣兴再次召集诸将,痛苦地宣布道“诸位追随先王征战多年,今身陷绝境,不如顺应天意,我愿背负一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