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正躺在卧室中,暖色调的环境并没有对糟糕的氛围有多少缓和,相反一回到家杜尔整个人的神经就不自觉的绷紧了起来。他勉强起身,尽可能的想确定自己到底身处何地。但是持续产生的难受感从脚趾直通发梢,从表皮蔓延到骨髓,让其根本无法静下来安心思考。
很快,“我是谁”,“我在哪里”之类的问题就排除在了杜尔的大脑之外,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竟然是喝一大罐碳酸饮料。
来到厨房,杜尔果然在冰箱里发现了各种违反教义的饮料。其实只要好好想想他就应该能够发现问题,一个笃信旧印教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品种的饮料。但是,杜尔现在的情况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本能的抓起一罐饮料疯也似得往嘴巴里倒。一罐还没有喝完,他又紧接着开了另一罐。不一会儿地上就乱七八糟的散落了各种瓶罐和残渣。
喝完饮料,杜尔又满冰箱找吃的,先是熟食,最后连生肉也不放过。整个过程都没有人来打扰他,就连那个足不出户的妻子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大吃大喝了一阵之后,杜尔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了个干净,随后那种奇怪的难受感又接踵而至,不断折磨着他,仿佛会永无止境。
“你在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杜尔的身后传来。杜尔面目狰狞的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妻子站在身后。
“你……”杜尔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边说口水一边从牙缝间流出。
“你作为旧印教的教徒竟然大肆贪食。”杜尔的妻子对着他数落道。
“你这肥猪竟然有脸说我?”杜尔目露凶光,“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做成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受这个罪,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什么事都冲在前面,我会到现在还冒着生命危险跑远洋?你为什么连一点进步都没有,我们不说爱,哪怕就是感恩你也感激我一下行不行!”
模范丈夫的心声是无尽的苦涩。杜尔这个人很善良,也很简单,他索求很少,但无奈付出的太多。
“这样嘛?”妻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如果觉得委屈可以不这么做啊。”
“什么?”
“我又没有要求你这么做,不都是你自己贴上来的吗?”
此话一出,杜尔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他冲上前去用双手死死的掐住自妻子的喉咙。眼看对方青眼转白,就在这时杜尔的妻子抓起身边的一个花盆朝其头上砸去,顷刻间令杜尔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我这是……”疼痛伴随着恍惚,让杜尔眼前的景象慢慢发生了变化。自己分明还在深潜者号上,而所站的地方根本不是家里的厨房,而是飞船上的餐厅。“怎么会这样?”杜尔摸着头部还在流血的伤口,茫然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这哪儿是自己的妻子,明明就是队友乌蒂·伊德,而这个小姑娘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无非就是想确定杜尔没事罢了。
“你疯了,我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说着,乌蒂捂着脖子逃开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有问题的不是我,不是我!”杜尔辩解着追了上去,却没发现自己旧印教的项坠掉落在了地上。
一路追到“星之彩”牧场,九曲十八弯的格局很快就让杜尔迷路。原本的不适和乌蒂造成的伤口不停的让他在现实和梦境中切换,妻子的那张肥脸让他觉得恶心,而艾玛的面容却又让他觉得虚伪。那么现在还能指望谁呢?杜尔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造成更大误会前还找不到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的话,那就真的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此想着,杜尔跌跌撞撞的朝莉莉的房间走去。要说现在还有谁最能理解他的感受的话,那一定就是和他拥有相同经历的莉莉。
对于之前的行为,杜尔虽然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初衷是错的。现在双重折磨弄的杜尔急需一种东西来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普通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要求,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没过多久,杜尔便敲响了莉莉的房门。随着门的开启,莉莉非常镇定的站在他面前。
“有事?”莉莉简短的问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杜尔说道。并且还未等莉莉邀请,他就径直闯了进去,“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不,应该说是这次任务很不对劲,你有类似的感觉吗?”
“这次任务确实很危险,我们两个差点都没命了。你想说的是这个吗?”莉莉问。
“不不不,你难道就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醒来后就一直在工作。”
“不,这是不对的。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不对劲?”杜尔自言自语,“这样,你得帮我做个证明,证明我没有问题。我所做的那些事也不是故意的,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