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国征战沙场多年,浑身伤痕累累,立下战功无数,方才能成为一个行军猛安。
可他完颜晏一个二代,只打过一次治安战,就官运亨通,还能身居猛安之位。
老天何奇不公。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叫他既不姓完颜,又只是出身纳邻河的小部落,身份自然不及郎主的堂弟尊贵。
习古乃很快面色恢复如常,指向远处长枪如林的山海军,向张浩轻声解释,“张承应,敌皆步兵,我等不可轻易以骑战。”
“都统,赤fei的步阵有何惧?只消我大金铁骑杀将过去,定能一举绞杀。”张浩不以为然道,对于大金铁骑的战斗力是有着蜜汁自信。
习古乃暗道张浩也是图样图森破,对于军事一窍不通,故而敢在此大放厥词,神色淡然道,“赤fei步卒阵形严整,又多使长枪,硬军若贸然驰击,恐难有所获。”
习古乃征战多年,在他的印象中,见过的最为顽强的步阵,是十二年前他随阿骨打亲征黄龙府时,在达鲁古城外对阵的三万辽国屯田汉军。
这些被契丹人无情抛弃的屯田汉军,军械甲胄弓弩稀缺,又是临时征发,故而训练不足。
这么一支三流的后娘养炮灰汉军,在临时推举的汉人将领指挥下,面对太祖阿骨打率领的开国“精锐”,没有选择投降,反而拼死反抗,作困兽犹斗。
那一仗打的异常惨烈,被激发了求生欲的汉军,以死相拼,很多人手里就拿着菜刀,棍棒,锄头,以血肉之躯硬抗金军铁骑的践踏。
金国战神完颜娄室亲自带头冲锋,连续九次冲锋都无法冲跨汉军的左翼。
虽然达鲁古之战最终以金军获胜而告终,但比起宁江州和出河店之战,这一仗却打的格外艰难。
而出现眼前山海军的步卒,令行禁止,阵型严整,军械甲胄样样齐全,除了人数有限外,比起达鲁古城下的屯田汉军是样样完爆十几条街。
习古乃深呼一口气,吩咐道,“传令,命完颜晏所部猛安,骑兵下马步战!”
下马步战?
不通兵事的张浩懵了,都统让大金铁骑下马列阵,把骑兵当成步兵使,这不是放弃自己的长处吗?
“我女真儿郎不但能走马驰射,也擅步战。”
习古乃摇着头,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军阵上,毫不在意张浩投来的异样目光。
女真重骑兵下马步战,又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不是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草原部落,是擅长种地打猎的渔猎民族。
“大帅,鞑子下马列阵了。”朱霖放下千里镜,面色冷峻的指向远方,冷然道。
“咳咳……你说啥?”
正举着椰瓢往嘴里灌清水的朱云,瞪大了眼睛,一不留神猛呛了一口。
一把从朱霖手中夺来千里镜,朱云一边擦拭着嘴角的水滴,一边通过千里镜观察金军大阵。
果不其然,在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中,金军大阵中排列在第一线的猛安,不论硬军还是轻骑,纷纷在长官的命令下翻身下马,以谋克为单位开始结阵。
“艹,这老家伙不按套路来呀!”
朱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之前他和参谋司的主官们进行了。
按照推演的结果,开战后,金军第一线的重骑兵会正面冲击山海军军阵。
下马步战也在推演之中,但那是建立在无法正面冲垮军阵的情况下,才会让重骑兵下马步战。
然而习古乃这老家伙居然第一时间命令骑兵下马列阵,准备步战。
尼玛,不按常理出牌。
“习古乃久经战阵,定然看出我军步阵犀利,骑兵难以冲垮,故而下马步战。”朱霖双手抱胸,冷静的分析着。
“这个老狐狸,眼光也是毒辣呀。”
朱云面色双手抱胸,面色已然恢复如常,如果这次金军的统帅是四姐……哦不,是兀术,估计早就让重骑兵愣愣的冲上来了。
但是习古乃显然经验老道,没有按传统的战术风格行事。
不过……单凭四百硬军组成的重甲长枪方阵,就能正面冲垮山海军的长枪方阵+线列火枪组合吗?
“也好”朱云左右扭了扭脖颈,扬鞭指向前方,淡淡道,“下马步战,倒是能让鸟铳发挥更大的威力。”
不同于步兵方阵不超过一米的间隔,古典重骑兵的间隔起码是三四米,远不如步兵阵型严密。
“传令,让第一,二,三步兵营的鸟铳中队,全部前移列阵!”
朱云一声令下,手摇小黄旗的传令兵纷纷策马疾驰,朝三面迎风飘扬的营旗奔去,大声向各营指挥使传达命令。
黄心、红边、黄带的营旗下,骑在马上的姜勇扯着粗大的嗓门,大声下达命令,“各大队长枪中队原地不动,鸟铳中队前移列阵。”
密集的鼓点声响起,三个步兵营的鸟铳手在大队主官的喝令下,紧随着手持旗枪的中队长,踩着鼓点迈步前行,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