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不无牢骚地道“奴婢亲自去范先生的老家看过了,范先生分明在装病,难道他多尔衮看不出?即便他看不出,似此等大事,难道不应该向皇上、向太后报告一声?”
孝庄太后“哦”了一声,沉思着,苏茉儿又道“他眼里还有皇上还有太后吗?哼,自从晋为皇叔父摄政王后,他越发不成话了,不仅凡事不请示不汇报,所用仪仗的种类居然也跟皇帝等同,就剩每一种类的数量比皇上略少了。
就在刚刚,他还,他还恬不知耻地以调兵遣将奏请钤印十分不便为由,遣人将皇上玺印都搬到了自己的府中收藏备用,他这是想干啥?
以奴婢看,咱们不能再这样退让下去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把留在盛京的诸王贝勒都找来,让大家都评评,看他做的该是不该?”
孝庄太后心里一动,却还是平静地道“范先生也是这意思?”
苏茉儿摇了摇头,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道“范先生说,他看过天象,多尔衮没有帝王之运,让咱们忍,说什么欲得天下须得先忍天下难忍之事。
哼,他若不是范先生,苏茉儿真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子,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按既定方针办?”
“什么看过天象?还不是因为哀家暗地里赢得了各王公贝勒的支持?连苏茉儿这个小妮子都看得出来,范先生又岂能看不出来?
目前,正是关键时期,若是跟多尔衮闹翻,不仅会影响大局,更重要的是,福临还不能主持大局,再换一个人辅政,难保他就不会心生非分。
范先生告病居家,除了自保之外,也有提醒哀家以退为进之意,可谓是用心良苦哪。唉,必是苏茉儿这个小妮子逼得急了,他才说出了这番话。
多尔衮果也欺人太甚,偏偏苏茉儿这个小妮子侠肝义胆,可是,若是她忍不住表露出来,岂不要坏了大计?咋办呢?”
正想着,蓦然见窗外人影儿一闪,登时有了主意,白了一眼正焦躁地等着自己说话的苏茉儿,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大胆苏茉儿,居然敢听信外面的传言,跟着抹黑皇叔父摄政王,若再有下次,定打不饶。”
苏茉儿满心希望,却不想孝庄太后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大为不解,一脸的委屈,顿了顿脚,负气不再说话。
孝庄太后暗笑了笑,接着高声道“皇上如今尚小不懂事,入主中原、消灭强敌、革新政治等等,哪一样不靠着皇叔父摄政王?
剃发、易服、圈地、占房、投充、逋逃等虽说有点儿过,可是,你说说,人家皇叔父摄政王有哪样是为着自己而不是为了咱们大清?
还有浙江道御史吴达弹劾冯铨、孙之獬案,不简单哪,若不是皇叔父摄政王运筹帷幄,指不定闹出啥乱子来呢,至少不会跟现在这样顺畅。
这算是内政,更有荡除伪明和流寇残余以及各地不断出现的反清势力,皇叔父摄政王可谓是日理万机,哪有心思去顾虑传言所说的那些?
先帝早就说过,大清以‘仁孝’治天下,功赏相当,以哀家看来,似皇叔父摄政王这等大清之擎天柱,给予无论怎样高的待遇也不为过。”
苏茉儿越听越糊涂,待要反驳,却见孝庄说着话,眼却在不停地看窗外,恍然大悟,提高了声音道“好,好,好啊,您老说的对,奴婢今儿起,不再听信就是。”
说着,已去开了门,但见一人影儿正远去,随即又关了门,折身回来,道“您老是神仙哪,怎么知道外面有人?”
孝庄太后笑了笑,不接她的话茬,又问道“你去见范先生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苏茉儿道“您老再三叮嘱,奴婢哪敢让别人知道?”
孝庄太后收了笑,凝重地道“形势严峻哪,务须记住了,凡事按范先生之计行事。”
苏茉儿不服道“这又是何苦呢?”
孝庄太后正色地道“多尔衮虽说架子大了些,对于国事,却还是尽心尽力的,譬如尊修孔庙、改革南京为江宁等等都是有利的。
在人事方面,虽说在不断地排除异己,却也能顾全大局,譬如冯铨案,譬如其亲弟弟犯了错,他不也惩罚过了吗?还有那个大清第一勇士鳌拜,不也跟着受过了吗?”
多尔衮之所以把皇上玺印都搬到自己的府中收藏备用,除了他自己所说的确有不便之外,还有试探之意“虽说大清的江山离了咱不会有今天,但面对咱的步步紧逼,孝庄居然不仅不怒,反而不断地晋升咱,到底是啥意思呢?
这个孝庄哪,别看一女流,可不简单哪,听他们说,她居然把留在盛京里的那些人全都抓到了自己手里,莫不是想跟咱作对?
不该呀,盛京里的那些人也有咱的人,怎地一点儿消息都没传过来?都被收买了?不可能呀。罢了,暂且再逼她一逼,看她到底是啥想法。”
拿定了主意,多尔衮忙安排了,而后命自己安插在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