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崇祯才冷不丁地打了个愣怔,想“如今最紧迫的莫过于军事了,兵部不可一日没人盯着,唉,陈新甲既去,该让谁去呢?”
自问着,眼前冒上一个人来。
谁呀?张国维。
张国维,字玉笥,浙江东阳人,天启二年(1622年)进士,授番禺知县,积功累至江南十府巡抚。任内尤善治河,著有七十万字的《吴中水利全书》。
显然地,崇祯旋即又自我否定了“他虽懂得农事和治河,也有颇多建树,只是军事终究不同于农事和治河。”
然而,崇祯再去想,倒是想到了不少人,却没有一个能让自己感到满意,只得转而又想“农事和治河虽跟军事不同,道理应该还是相通的。
再说了,又不让他亲去前线,只要他能够及时上呈下达,严格督办。本来嘛,只要人具备了严谨的态度,这世上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
盘算着,转向正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王承恩道“速去传旨,命张国维接任兵部尚书。”
王承恩见崇祯失魂落魄,唯恐其发火,不想他竟让自己去传旨,一愣,随即忙着要去。
崇祯却又道“告诉张国维,陈新甲虽该死,他所定之策却已经朕同意,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
王承恩点了点头,又道了声“晓得”,急匆匆地走了。
直到王承恩拐弯不见了踪影,崇祯似乎才总算放了心,抬脚径往田妃所居的承乾宫而来。
自打皇五子殁了,田妃便病恹恹的,眼瞅着一日不如一日。崇祯原还隔三差五地过来看她,发誓图治后,免不了要忙,竟再没有来过。
“她的病到底怎样了?难道不会突然就好了?”暗想着,崇祯仿佛又看到了田妃专注抚琴的神情,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蓦然,一宫女慌慌张张地撞进了他的怀里,崇祯大怒,骂了句“不长眼的东西”,就要出手教训,却发现这宫女居然是田妃的贴身宫女,爱屋及乌,忙缩了手,道“你不在宫里好好侍奉你的主子,跑出来慌慌张张作甚?”
这宫女挨了骂,才意识到是他,憋在嘴里的脏话登时咽到了肚里,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听他开了口,已猜到他的心思,立时失声痛哭道“天妃娘娘,她……”
“她怎么了?”崇祯猛然一震,双手紧紧地扳着她的双肩,催问道。
这宫女却只顾着哭。
崇祯明白过来,松了手,愣在当地。
这宫女不意如此,大急,忙喊来了人帮着照料,自己则飞一样去寻周后。
周后正冲向亲信大太监道“那事办得咋样了?”
周后所说的那事,自然是指崇祯降旨让皇亲国戚捐助军饷的事。
为了尽快筹措到所必需的军饷,崇祯派自己的亲信大太监到周府劝周奎带头捐银子。
谁曾想,亲信大太监刚一开口,周奎竟涕泪交加哭穷诉苦,说什么家口众多,俸禄早已入不敷出,原本打算向皇帝乞请恩赐云云。
亲信大太监心中不屑,碍于周后的面子,也不好多说,只以事关国家存亡相劝。
周奎铁了心不想捐献,任亲信大太监磨破了嘴皮,就是不松口。
亲信大太监无奈,怕影响周后跟皇上的关系,便到坤宁宫向周后复禀。
周后知道,周奎这些年没少打了自己的旗号弄钱,早已不再是过去的腰缠万贯,而当以数十万、数百万计,不说别的,单是李国瑞那事,他就弄了几十万。
但周奎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纵使心里千般不愿,周后也不好说出口,又不想因为自己的父亲而耽误了崇祯的筹饷,百般无奈之下,只得拿出自己的体己,又向皇嫂张嫣及众宫女借了少许,凑足五千两,让亲信大太监送给周奎,要周奎以他的名义捐献。
亲信大太监当然明白,闻言,忙道“老奴拿到银子后,即去交给了嘉定伯,嘉定伯当场就以自己的名义捐献了。”
周后“哦”了一声,亲信大太监却又道“不过,嘉定伯留下了三千两,说是需要补贴家用。”
周后心里一凉,眼里竟已含了泪。
亲信大太监往日里最是钦佩周后,见了,安慰道“不过,还好,嘉定伯带头捐献之后,皇亲国戚们总算都动了起来,军饷眼瞅着就够了。”
“唉,总算没有影响到捐献,不然,罪过就大了。”周后暗想着,站起来,道“战事频繁,军饷就是个无底洞,根本就不存在够不够的问题,若是他能带头多捐点,或许……”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道了声“走,去找他。”,已在往外走。
刚出了坤宁宫,便遇上了田妃的贴身宫女。
这宫女努力地平息着,试图让自己把事情说清楚,却无法说清,不得已只得牵了周后的手就走。
周后原也想问清楚,见其这样,知必定是田妃那边出了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