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房子里早就断了电,没有灯光照明,丁伟便取出好几支蜡烛,将蜡烛斜插在墙壁的一些小窟窿上,用烛光照明。
烛光下,每个人的脸都泛着一种狰狞的黄色,像是一个个地狱幽灵。
一个人制住叶黎,一个人制住何思语,一个人用手机摄像头对着她,丁伟则猖狂大笑着,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这是叶黎最不愿、也不敢看的画面。
可是不知为什么,本该怒不可遏的他,看到这惊恐的一幕,却出奇平静。
烂房子里有烛光,他的视线却越来越飘忽,到后面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于是很快想到答案。
他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和丁伟这种败类扯上关系。
可是就算他不认识丁伟,以丁伟的好色之心,就找不到何思语吗?
叶黎总觉得自己对丁伟很了解,认为他只能凭那张帅气的脸祸害在校女生,认为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对女生用强。
现在他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败类就是败类。
一个被**迷昏了理智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丁伟以前不用强,原因是他不需要用强就能把女生骗到床上。
就像一直不咬人的狗,原因是没人侵入主人的家里。
这世上没有不害人的败类,就如同没有不咬人的狗一样。
所以丁伟终于色迷心窍,用出了最极端的手段。
没人说得清狗为什么咬人,却有人知道人为什么害人。
人啊,总是那么贪婪。
有的人能克制自己的贪欲,理智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他变成了好人;有的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贪欲,总是为自己想要的人或东西不折手段,所以他变成了败类。
丁伟就是后一类。
——那么我属于那一类呢?
叶黎在问自己,却问不出答案。
他不否认,最初他也想过用这种办法逼迫何思语就范,所以那时候他也是败类。
到了现在,他依旧想要她,可是他再没有想过要用那么可怕的手段去占有她、威胁她。
所以他到底是败类还是好人?
叶黎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败类也好,好人也罢,这些都已无所谓了。
他很喜欢她,喜欢她的声色,喜欢她的聪慧,喜欢她的美丽,喜欢她的温柔。
只要他能和她在一起,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无关紧要。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这四个天理不容的混蛋全部杀掉!
任何企图伤害他的思语的男人,都必须死!
他有了杀心,不是心中说狠话那种杀心,而是真正的想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于是他的眼睛里有了光,那是一抹纯白的、暖软的光华,像是何思语身上无时无刻绽放的光亮。
可是这一抹光好像被某种奇特的黑暗力量蚕食了,正逐渐暗淡泯灭。
当最后一丝光明即将消失时,他好像看到了何思语的温柔笑脸。
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消失殆尽。
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黑暗,这种黑暗宛如昼夜不舍翻滚的海潮,一波又一波呼啸而来,他仅存的微弱意识,终于消散在了深邃的黑暗里。
黑暗中好像有声音,那是一个男人惨嚎。
不对。
不是一个男人,好像还有更多男人的惨嚎。
他们在叫什么?
好像是在说不要?
这些笨蛋,到底在说不要什么啊?
叶黎迷迷糊糊感觉到脸上传来星星点点的温热之感,有东西附在他的脸上,像泪水,也像鲜血。
这不知名的液体弄得他痒痒的,想伸手去挠,但双手又偏偏不受控制。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对哦,这就是清醒梦。做梦的人知道自己在做梦,这的确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叶黎这样想,便放下心来,任由自己的不受控制的身体随意活动。
反正在梦里,发生怎样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只要醒来了,一切都好了。
某一刻,叶黎感觉自己的胸前传来无与伦比的温暖,好像还有女孩的轻微抽泣。
这个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于是游离的意识慢慢汇聚起来,有了焦点。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惨烈画面。
还是那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里,何思语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正靠在他的怀里哭泣。
之前企图强暴的丁伟不见了,其余三个男人也不见了。
这么说也不对。
他们都还在,只不过变成了不像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