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伸出手,并且温柔地笑。
叶黎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牵她的手,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的手心很细润,光滑,可惜他感觉不到那份暖软,因为手心的汗水太多。
连他也不知道,这些汗水是他的还是她的。
两人走过小区门内的垃圾桶,散落地面的猫粮还有很多,橘猫们都不吃,围着一只侧躺在地上的小橘猫,不时喵喵叫上几声。
倒地的橘猫无疑是叶黎之前一脚踢伤那只。
何思语道:那它带回家吧。
叶黎没有拒绝,很小心地将受伤的小橘猫抱起来,带它一起走。
小橘猫很害怕,体内发出奇怪的吱吱声。
叶黎见它嘴巴没动,想不明白这声音是怎么来的。
何思语便解释道:这是猫类生物特有的咕噜声,它们很小的时候就能用这个声音向猫妈妈传递信息,表示自己很健康。
叶黎道:可是它现在并不健康。
何思语道:它可能是想告诉你,它已经原谅你了。
叶黎沉默。
两人走出小区,又沿着街巷走了很长一段,在路边一家药店买了买盒消肿止痛膏,途经丁字路口,终于打到了的士车。
叶黎带着何思语到租房时,已是下午七点过。
租房里除了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什么也没有。
何思语看了一眼床铺,什么也没说,只安静坐在床边。
叶黎道:家里没吃的,我出去帮你买饭。
何思语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想吃东西,而且饭馆里的食物并不卫生。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走廊连接楼道的那一端,有厨房,我们待会自己去买菜吧。
叶黎的确会做饭,便没多问,只点了点头。
何思语道:我要先洗澡,然后把裙子洗干净,你有多的衣服吗?
叶黎当然有衣服,衣柜里陈放着好几套夏装,但那都是男生的衣服,而且他比她高小半个头,衣服尺寸更大,她穿上肯定另类而且不合身。
何思语莞尔道:人穿衣服的最根本目的,是遮羞与御寒,并非美观。在没有合乎性别的漂亮衣服的时候,依旧得穿衣服。
厕所和淋浴室是一个房间,只有四五平米宽,门锁是坏的,门关不上。
叶黎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夏装,见何思语在努力尝试关门,便说道:我把衣服放下就出去,不会偷看你。
何思语道:这和你偷不偷看没关系,这世上没人愿意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房门大开。
叶黎很想说我每次洗澡房门都是开着的,但他一想到何思语是一个女孩子,和他不一样,便很老实地闭上了嘴。
因为淋浴室的空间很小,门的设计只能是向外开,何思语没办法从里面抵住门,便对叶黎说道:你在外面找个东西,把门抵住,它就不会开了。
叶黎四下扫视,租房里除了床就是衣柜,床太重,他一个人搬不动,衣柜又是固定式的铁衣柜,同样无法移动。
于是他思来想去,这个房间里唯一能抵住门的东西,就只有他了——他的确不像人,像个东西。
可是由他去抵住门,隔着门脱光衣服洗澡的何思语能放心吗?
叶黎不说话,何思语便好像洞悉了他的心思,很放心地说道:租房里好像也没什么东西能抵门,要不你在外面把门抵住吧。
叶黎问:你不怕我?
何思语道:我知道你不会轻薄我。那时候你那么生气,还把我完全制住了,也没想过要占我便宜。
——我那时候就是因为太愤怒了,才忘了吃你豆腐啊。
叶黎心中苦笑,嘴里应道:好的,我会把门抵住,你在里面最好随时做好关灯穿衣的准备。
叶黎听到门内传出簌簌的摩挲声,显然是何思语在脱衣裙。片刻过去,水花声响起,她似乎很放心地开始洗澡了。
叶黎敢肯定,如果今天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拉开门就冲进去。
现在他在好好反省。
何思语这样的女孩子,真的应该受人伤害吗?
有过前车之鉴,品尝过那宛如万箭穿心的疼痛,纵然现在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不想再看她流泪的样子。
叶黎在门外等了不到十分钟,何思语便换上他的衣服走了出来。
这是一件黑白相间的横格子短袖子,以及一条黑色的七分休闲裤。叶黎的衣服尺码比何思语大,所以她穿着他的衣服,显得很宽松。尤其是领口,很大、很圆,她站着便把脖子下的锁子骨露了出来,而稍一弯腰,便会露出衣服里面的迷人春光。
兴许何思语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面向叶黎的时候,背脊撑得笔直,决不弯腰。
叶黎很想问,她有没有把文胸给摘下来,如果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