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辰抬眼看他，原本冷冽的面容因为那双暗红的眸子变得有些妖异。饿了？这条鱼给你。
秦路虽然已经是化元中期的修为，但平日里惯常要吃周家用各种珍贵食材做的美食珍馐，根本没有辟谷的念头，此时早就腹中空空。他看了看地上那条大鱼，而被求生意志唤醒的鱼也翻着鱼眼跟他对视，双方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可，可这条鱼是活的啊？
秦路:这就太为难我这个国家级保护废物了
没见秦路有什么动作，那条鱼又试探着往后蹦了两下，被戚辰不耐烦地提了回来:算了，我来做。
他差点忘了，眼前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少爷。
戚辰的做鱼方式跟他的剑法一样吓人，大开大合，暴力无情。秦路看得一愣一愣，等到戚辰把鱼扔到火上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不是没有清理鱼腹？
可怜的大鱼在树枝做的简易烤架上挺尸，旁边两人沉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戚辰才道:今天遇见的那些黑衣人，恐怕都是邪魔修。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是在找龙骨。
秦路的耳朵支棱起来。
戚辰: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给周家送信，让他们接你回去。九华仙宗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你在那里没有什么好处。
他回头，看着秦路道:九华仙宗里埋着龙骨。
秦
路一愣。
难道，那些邪魔教中人，是冲着龙骨而来？
忽然，他微微张口，想到了一种可能。戚辰早就知道九华仙宗之内埋有龙骨，那么他
戚辰嘴角牵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不错，我入宗门也是为了龙骨。
他把烤鱼翻了个面，红瞳中映照出跳跃的火光。
我们一族留在此间世界的已经非常稀少，至少我有记忆而来，再没见过同我一样的龙族。而要想离开这里去往上界，就必须借用族中前辈的遗骨。就像修士飞升需要经历雷劫，我们龙族必须在成长到临界点之前吞下其他先辈遗留的骨头，吸取其中所蕴含的灵力
他似乎有些出神:修真界如今灵力稀薄，无法像万万年前一般支撑龙族这样的天地造化肆意来去。如果找不到先祖的遗骨，那龙族要飞升就只能吸取修士体内的灵力。
那至少要吸干几十万人的生机
秦路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戚辰似笑非笑看向他:害怕了？
秦路缓缓摇了摇头。
如果戚辰不愿意顾忌那几十万人的性命，也就不用在九华仙宗里耗费十年。他是天生比修士强大不知多少倍的龙，杀人对他来说就像杀鱼，没什么难度。
是戚辰自己不想选择杀生。
戚辰看着小少爷一张白生生的脸上确实毫无惧色，心里觉得有趣。这么一个娇生惯养、没有见识过一点苦难的公子哥，面对他的真身不仅不害怕，还会伸着手自己靠上来，也是奇怪。
也不怕自己把他当口粮吞了。
火焰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烤鱼的香气缓缓飘开。秦路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条鱼。
戚辰挑了几个秦路采来的浆果，把它们碾碎了涂抹在鱼身上，然后递给秦路。后者咽着口水接过来，啊呜一口咬下去——
然后差点吐出来。
秦路震惊地盯着烤鱼，闻起来挺香，但为什么这么难吃！
肉都咬不动！
还很苦！
他们周家看门的狗都不吃这种东西！
秦路: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万年。
怎么不吃？戚辰皱了皱眉
，接过鱼咬了一口。
于是僵在原地。
对上秦路沉默的眼神，戚辰忍住把鱼肉吐出来的冲动，硬生生咽了下去。自己烤的鱼，跪着也得吃完！
而秦路，只能含泪去吃自己先前摘的几个果子。软的那种被戚辰当果酱涂在了鱼身上，他只能吃剩下的另一种硬果子，虽然一点味都没有，但至少还能下咽。
戚辰青着脸自己解决了那条鱼，说:一定是鱼的问题，下次换一种。
秦路:谢谢，下次就不必了。
一条鱼让这个夜晚变得十分尴尬，二人沉默着随便填了填肚子，戚辰在一旁打坐，而秦路则是盖着戚辰的一条袍子睡觉。戚辰比他高出不少，袍子盖在他身上正好合适。
林间吹来的风温柔清凉，秦路闻着鼻端清冽的草木香气，有些分不清楚这是自然的气味，还是师兄衣袍上的味道。他的身体早就十分疲惫，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谁知半夜，秦路却感觉呼吸十分不畅，被憋醒了过来。
他困倦地睁开眼睛，感到有个沉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还很热。不知是什么在他脸颊、颈侧舔舐着，留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