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均,秦昂微笑着捋着胡须,站在秦少均的身后,虽说考期临近,用功是应该的,但也要劳逸结合方可大成,一味死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父亲,秦少均放下书站起身,孩儿只想更有把握一些。
秦昂道:咱们家世代为商,我盼望着你能搏得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的心是急切些。但是这富贵穷通也要看天意。能有固然好,没有也没什么。你不用太过有压力,尽力就好。
是。
对了,秦昂又笑了,笑中还有几分颇让人玩味的意思,语气却故作漫不经心,曲家那边我已经亲自去过了。
秦少均不由自主地扬了一下眉毛,想扬嘴角,又努力压了下来,是。
你不问我去干嘛吗?秦昂实在想看看这个少年老成的儿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曲先生乃孩儿的授业恩师,如今学生要去应试,先生自然多有叮嘱。请父亲去商量一下也是常事。
然而,儿子比秦昂想象中要镇定得多,这转移目标的本领比自己还高那么一丢丢。呵呵,好在自己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哪里就能让他这么容易就糊弄了过去。你的学业曲先生可是一向都不担心的。他唯一挂心的只有自己掌上明珠的终身大事。
咳咳。秦少均轻微地咳了两声,面上微微一红,但没有开口说话。
秦昂端着茶喝着,想听听儿子会说些什么。然而等了半晌,等来的还是一片沉默。只得又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父亲要孩儿说什么?秦少均反问。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曲家小丫头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曲先生找我过去就是商量着给她寻一户好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小子该有点着急了吧?
不知父亲打算把师妹说给哪一家?秦少均还是很平静。
哎?秦昂糊涂了,这小子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哪家都行啊,与我们往来的随便挑一家,只要人靠谱点,我想曲先生都会满意的。
其实父亲不必另寻他处,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人选。秦少均道。
来了,来了!秦昂心底笑得开心,这小子总算绷不住了,这是打算毛遂自荐了吧。哈哈。你说的是谁啊?快说,快说。
秦少均不紧不慢地说:少城。
啊?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秦昂小小地愣了一下。轻轻一叹,你呀!如果我真说给少城了,就算过了杨家那关。少城要是敢同意,回头,你就会把他整个半死吧?
秦少均抿嘴轻笑着。父亲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为何绕来绕去的打趣孩儿了?
不就为了看你欣喜若狂的表情么,好了,秦昂道:我就直说好了,我已经和曲先生敲定了你和曲家小丫头的婚事。在你立业前,先把家给我成了吧。
是。父亲。秦少均应得很干脆。
缓缓睁开眼,陶蓁蓁的一脸担忧就映入了眼帘,我没事。抬起手摸摸妻子的头发,秦少均用力撑起身体坐起,那人怎么样了?
陶蓁蓁明显是哭过了,眼睛还有点肿肿的,但丝毫不损她的美貌,反而更凭添了一丝柔弱,让人心生怜惜。姓徐的被打了一顿,关在柴房,每日吃喝不缺,但绝对跑不了。相公,你认为他与父亲的死有多大关系?
当时,乍见父亲头颅,我心血上涌,一时也没多想。现在细想想,就算那人与女妖是一伙的,也不会是主谋,从他反应来看,不知情的可能性更大。徐正宁说他没有见过匣子里的东西,这一点,秦少均还是相信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一条线索。陶蓁蓁道:只是该怎么利用这条线索了?
只要把人抓在手里,总会有办法的。
陶蓁蓁仔细观察了一下,见秦少均面色还好,便又道:相公,还有一事众人不敢做主,还得等你拿主意。
秦少均心中又是一痛,父亲的头颅在哪里?
在祠堂里供着了。陶蓁蓁说话的声音很轻,本来大家都担心你昏迷的时间,头颅会有所变化。但不知道那女妖用了什么法术,这几两天下来,头颅没有丝毫改变,和你打开匣子时看到的一样,栩栩如生,仿佛父亲就只是闭着眼睛睡着了。
想想洗云阁里父亲那腐烂的躯体,秦少均一声冷笑,看来,我还得好好感谢那女妖。给我们这些后辈留了一个千年不坏的念想。
本来秦少均是不打算安葬秦昂的,可洗云阁又非什么仙宫洞府,尸体总有腐坏的时候,不得以,秦冒又提出安葬之事。秦少均就算在不愿意也抗不过大自然的力量,但还是不同意就这么葬入祖坟,一心想要给秦昂一个完整的身体。所以,勉强同意在洗云阁里拣了块风光不错的地方将无首的躯体浅埋,对外依旧宣称没有安葬秦昂,洗云阁的棺材里则放的是秦昂的衣冠。
相公,你打算怎么办了?陶蓁蓁问。如今这头颅到是回来了,可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