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有礼,徐正宁道:我错过了宿头,又迷了路,听得这里有声音,便来碰碰运气。还望老丈可怜,容我借宿一晚。
我就是一看门的,哪里能可怜得了你。你暂且等等,我去回过主人再说。
好好,有劳老丈了。徐正宁连声答应。这半夜三更的,只要不在这黑暗中吹冷风比什么都强。
门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待到离去的脚步声再次转回,大木门也跟着开了一条缝,一盏火苗乱晃的灯笼伸了出来,在徐正宁脸上照来照去。
徐正宁立刻端正神情,献上一个很有礼貌的笑容。
灯笼后面是一张与声音一样苍老的脸,定睛把他上下打量一遍,看上去还像个正经人。进来吧。说着把门又拉开一些,侧身说道。
多谢。徐正宁进了门。
老人头发杂乱,胡须很长,提着灯笼,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你也不用谢我,是我家主母心好,怕你一孤身客人留在这外面不安全,才容你进来住一晚的。你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明天一大早,就走吧。
是是。徐正宁此刻只想能睡个觉,别的没什么奢求。
老人将他带至客房,替他备好洗漱所用的东西,要不是看你还是个正经人的样子,我也不想放你进来。我家主人外出未归,家里只有女眷。你莫须多留,道谢也不必了。天一亮,我就送你离开。你快些睡吧。
徐正宁还是谢过了老人家。才匆匆洗漱了一下,倒头便睡。
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老人也说到做到,鸡叫第一遍时,就来叫门,叮嘱徐正宁早起。
徐正宁也依着老人的话,起床收拾好,又道了谢,打听了回客栈的路,便出门朝客栈而去了。
但那一道寂静夜中的乐声则深深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回到客栈,徐明自然是不在的,但他居然请了一个小沙弥来传话也是徐正宁惊讶了一下。
徐施主让我转告施主,他得圆慈法师点化,心下已畅然许多,并且对这世间有了一点别样的感悟,所以打算在净意寺长留一段时间,不能分身陪施主游览借水镇的大好风光实为一件憾事,还望施主谅解。若施主已尽兴不想多留,则不必顾虑他,自己做主便可。
看来徐明那小子算是找到兴头了,不过自己也不差。意外的意外,也值得去探究一番。还请小师傅告诉明弟,不用牵挂于我。只要他能解开心结,我是无比欣慰。我自会做打算的。
是。话已带到,小沙弥也不便久留,合掌做揖,就告辞了。
徐明不在更好,徐正宁心中反而高兴,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人会盯着了,回转家乡也没人去当耳报神了。
白天时光大好,徐正宁带了银子,在镇上悠闲地逛了逛。买了许多的礼品,给自己换了一身新衣服,又精心挑选了一堆胭脂水粉。还专门花钱雇了一个仆人。一切准备好了,就沿着原路来到了木宅。
再次扣门,开门的依然是那位老人。
是你?一见徐正宁,老人就是眉头一皱。你又来做什么?
昨夜叨扰了一夜,很是不好意思。我备了一点薄礼来府上道谢。还望老丈通禀一声。徐正宁连忙堆上笑解释。
望了一眼徐正宁背后的仆人和一堆东西,老人道:那你先等着。随即又关上了门。
这家人?新雇来的仆人抬头看着门匾,是新搬来的那家吧?
什么新搬来的?徐正宁问。
老爷有所不知,这家人也就比你早到这镇子半年。也不太和周围的邻居来往。不过有事找他们的话,也会帮忙。据说,这家的老爷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能下阴探事的。这镇上的人对他们都有点畏惧,街上的小混混都不敢惹他们,但凡见了他家的人都是规规矩矩大气都不带多出一口的。
有这么厉害?徐正宁心中好奇心大起。
我还听说啊仆人正要说什么。老人已转回,吱呀呀地打开了门。进来吧。
徐正宁整理了一下衣衫,随着老人进了宅子。
昨天天太黑又加上困钝疲惫,徐正宁并过多没有留心四周的环境。今天白日进了来,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宅子。这宅子看上去半新不旧,梁柱、台阶都有不少岁月的痕迹,但主人似乎只是稍做掩饰但也没完全想要抹去的意思,比如石阶已缺了角,并没有修补,但梁上彩画到是新绘不久,柱子也重新漆过,却又任由屋顶瓦片上的杂草生长又没有拔去。这主人的心思还真是奇特。除此外这宅子并没有多少特别,与镇上其他的宅子差别不大。
老人带着主仆两人来到堂屋,堂屋内陈设没有富贵人家的辉煌样子,极其简单,正中间只挂着一幅山水两侧没有对联,其下的座椅上端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见徐正宁进来,温和地说:客人请坐。
徐正宁见过老夫人。徐正宁躬身一揖,昨夜多亏贵府收留,免我露宿街头。今日稍备薄礼,还望笑纳。
老太太点点头,命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