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钰想起了宁环给他准备药汤。今天宁环身上带着若有若无药草气息,慕锦钰从前总觉得药草味道又苦又熏,但宁环衣物沾染了药味儿,却有几分撩拨意味,让人突然生出吃药心思。
这样一想,他对药汤也有了几分期待,几口喝完了这杯茶。喝了之后才发觉这茶很好喝,让人唇齿生香,刚刚他应该细细去品。
慕锦钰站了起来:“孤去沐浴。”
直到进了浴室,看到浴桶里黑漆漆汤水,汤水又苦又涩,闻一下就让人皱眉。这是和宁环身上截然相反味道。
慕锦钰脸色一黑:“孤泡在这里面?”
叠青应了一声:“是。”
阿喜已经回慕锦钰住处给他拿衣服去了,慕锦钰挥了挥手让叠青下去:“孤不用人伺候,你下去吧。”
叠青道:“太子妃说了,您至少要泡半个时辰,水冷了记得喊奴婢一声,奴婢进来加热水。”
慕锦钰脱下了衣袍,他平时看着弱不胜衣,脱衣后身形颀长挺拔,肌肉虽单薄,但匀称漂亮,线条明显,唯一碍眼就是他胸腹之处横亘伤疤,狰狞一道深色,犹如一条长长虫子。
他觉得浴桶里药简直和他从前喝汤药一模一样,慕锦钰还是泡下去了。
热气腾腾催人发困,慕锦钰很快就打了个盹儿。他不知道外面下了雪,细雪铺了一地,这个冬天格外冰冷。
但在这个密不透风浴室里,慕锦钰浑身都被温暖热流席卷了,原本苦涩得引人作呕药草味儿也没有那么难闻,他五官原本就给人咄咄逼人锋利暴虐感觉,此时眉目舒展,也柔和了几分。
哪怕是小小打盹儿,慕锦钰也在做梦。宁环尖尖下巴被他捏在掌心,唇瓣被迫分开,慕锦钰心中略过一种又残忍又暴虐念头。
他想咬宁环唇角,想要把宁环双眼蒙住,把宁环骨头折断,也想把宁环扔进浴桶里,漆黑药汁把他给完全淹没,宁环那么白,被这么黑颜色映衬,身上肌肤恐怕会看起来近乎透明。
“殿下!”
阿喜突然进来了,他携着一身冷气,把宁环衣物放在了旁边:“外面又下雪了,今年可真冷啊。”
慕锦钰突然惊醒。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方才心术不正,不是什么好人。
之后又意识到,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狭长冷眸睁开,眸中空荡荡无一物。
阿喜道:“外面叠青姑娘让我问您,要不要再加热水?”
“不必。”慕锦钰道,“你出去吧。”
他泡了之后,觉得自己身上一阵一阵发热,换了衣服去了宁环卧室,发现宁环还在灯下写着什么。
紫毫笔蘸了洒金墨水在纸上写字,旁边还放着些铃铛,铃铛应该是银质,精美异常。
慕锦钰道:“你在做什么?”
宁环道:“院子里树上光秃秃,我挂些东西上去。”
慕锦钰冷哼一声:“不务正业。”
宁环上面有几个哥哥,家业有哥哥们支撑,他本人也没有进取心,自然是不务正业。别公子哥儿养娈童、逛青楼、斗鸡走狗,宁环没那些热闹爱好,只安静做些事情。
宁环道:“今天还在我这里睡觉?殿下,你半夜咳嗽,吵得我睡不着。”
“身为太子妃,你该忍着,”慕锦钰挑了挑眉,“一年半载就习惯了。”
“应该咳不了那么久。”宁环道,“你怕不怕扎针?明天请个大夫给你针灸一下。对了,泡了这个药浴,你伤疤会再度溃烂,等伤口再裂了,我给你上药,这次能彻底痊愈。”
虽然说着话,但宁环却头也不抬,拿了银剪刀去裁剪纸签,红色丝带将纸签穿了起来。
上面龙飞凤舞以草书写,都是祈愿话语,他写一手好字,楷书草书都能写得极漂亮,乍一看就像画一般。
银铃是从一套饰品中拆下来,大概有二十多个。
慕锦钰明天不上朝,明天是休沐日子,所以不用早起,在旁边看着宁环一个人做这些东西。
一个时辰之后,宁环弄好了。现在也是深夜,梨雪堂丫鬟们不守夜,全都去睡了,阿喜也被慕锦钰撵走。
宁环道:“太子殿下,你不能染风寒,快将狐裘穿上,随我一起出去。”
慕锦钰见他关心人也这般直白,便挑了挑眉,把狐裘披在了身上。
出去之后才知道宁环要踩着他身体上树。
梨雪堂院子里这棵梨树长得不低,冬天光秃秃没有叶子,但枝干伸展得很漂亮。
宁环要把他福签和铃铛都挂在树上。
慕锦钰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大半夜和他做这种无聊事情。
他有些不满:“孤身体虚弱到羊肉都不能吃,你让孤蹲下来被你踩上去?”
“我不重。”宁环道,“放心,这个没事。”
慕锦钰蹲了下来,宁环踩着他上到了树上,将福签和铃铛挂上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