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锡自嘲一笑。
“大人,此时韬光养晦已经来不及了。”
闵东宁建言。
“韬光养晦当然不可行,某出仕以来就以能任事敢任事著称,殿下也是看到本官这点,这才一力擢拔,如果韬光养晦,你等以为殿下会如何。”
两人无言。
“再者说了,改制就是如此,既然属于变法派,就再无退却的可能,随着殿下走出一条生路来,只有变**成,才能满盘皆活。”
“大人,很难啊,自古变**成者寥寥无几,商鞅算一个,变法算是功成,然商鞅自己却是...”
闵东宁摇头。
“商鞅那是主上走在了他的前面,今日嘛,恐怕某没有那个烦恼,殿下年轻,健壮,某是走在头里,决计能得善终。”
堵胤锡嘿嘿一笑。
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了,他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变法派中,他最招恨好吧。
“好了,不提这些,左茂等人如何了。”
左茂,军情司派驻堵胤锡身边的要员,统领着自己的部下,辅助堵胤锡。
此番奉命潜入南京。
“大人,左茂派人联络,一行四十余人全部分批潜入,就在码头附近几个脚店中随时候命。”
邢远荣忙道。
堵胤锡点头,又一暗子落下了。
“大人,此番其实可以直接拿下赵之龙、张拱日、徐家,南京李家、赵家,何必这般拖宕。”
闵东宁不解。
‘今日本官就解说一番,如今这么做实在不得已,须知直接以暴动的罪名可以平息事态,但牵连太大了,如今江南近半的士家大族参与此事,难道都能将他们拿下不成,影响太大,动摇地方,不利于地方绥靖,这也是这些家族敢如此放肆的原因,法不责众,因此本官要以其他的罪名弹压几个为首的,只要将他们拿下,其他人就会惊惧,退缩,暴动就会无疾而终,否则江南动荡会影响朝廷对外开拓,本官思量多时,才不得不诛除首恶,余者不纠。’
堵胤锡低声道。
他也想将这些士绅一网打尽,只是想想那个规模就让人头疼。
最关键的是镇压了这些家,各个府县的一些人可能要上下其手鲸吞这些家的财赋。
这又是一个乱局,堵胤锡没有分身之术,怎么可能一一监看。
“大人用心良苦了。”
邢远荣拱手拜服。
‘哈哈,这也是本官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吧,如果和江南这些家厮杀惨烈,只怕本官再无寸进了。’
堵胤锡摇头。
他还没放弃入阁拜相的最后希望。
“大人放心,殿下从未薄待功臣,此番越发不会。”
闵东宁忙道。
“平息事端再说吧,”
堵胤锡自己都不知道殿下是否能全了君臣之义。
...
“不知道闵先生大驾光临,失迎了,失礼。”
赵之龙和张拱日出迎。
“岂敢,某不过是一个幕僚官,两位爵爷如此,愧杀闵某。”
闵东宁急忙施礼。
“闵先生可是钦差大人看重的幕僚,身份清贵,我等岂敢怠慢。”
赵之龙笑容可掬。
闵东宁算是看出了此人的无耻,就看着这表面,谁知道这厮背后勾连运作暴动扩大。
“闵先生大驾光临,是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张拱日拱手。
“两位爵爷,实不相瞒,暴动连绵不绝,影响很坏,大人以为当出动军卒恐吓一番,一些小民就会惊惧退却,如此只剩下生员就好办了。”
‘大人这是想要标营出兵,这岂不是难为我等。’
张拱日很无奈。
‘当日王学士曾言出兵,我等反对,就是如此,此地是南京畿重地,出动大军对付庶民,其中更有众多的监生,一个不好,就是一个震动举国上下的大乱子,下官只能说不敢领命,哪怕殿下在此,下官也会建言不可鲁莽从事,请恕我等不能从命了。’
赵之龙一脸的惊惧和纠结。
果然是个老阴批,阴阳人,闵东宁心里唾骂。
‘两位爵爷这是要和钦差大人作对了。’
闵东宁冷冷道。
“绝非如此,我等有苦衷,只能说不得不抗命,不得已,真是不得已,我等愿去大人面前请罪。”
赵之龙姿态极低,但是无论如何出兵都是不可能的。
闵东宁愤而离去。
“堵胤锡不会真的发飙,将我两人拿下吧。”
张拱日真有些心虚。
“拿下他敢吗,如果就是这个罪名,他就不怕引来大批监生围了他官署,让其寸步难行,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赵之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