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英想起族长说的事情,对这门亲事已经十分认可。
从顾清仪身上就能看到几分顾家的家风,能嫁入这样的人家,对她来说也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就像是她阿母嫁入李家也是门当户对,甚至于阿母的娘家还有些高攀李家,所以阿母在李家的日子却过得并不是十分顺心。
阿父阿母之间也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夹杂了太多的东西,就连她这个做女儿的,有时候都替阿母心累。
若是换做自己,她也愿意嫁进的人家让她轻松几分。
李明英思绪翻飞,等她回过神,就看到堂妹已经睡熟了。
她对着自己的婢女青黛招招手,青黛忙过来轻轻落下帐子,低声说道“女郎,今晚奴婢值夜,明早换蝉衣过来。”
蝉衣是李英娘的婢女。
李明英点点头,此刻并无睡意,出了帐子,走到外室,这才看着跟着出来的青黛问道“今日在顾府所见所闻,你看如何?”
青黛是自幼跟着女郎长大的,说话自然亲近些,压低声音说道“女郎,顾女郎在坞堡颇有威名,奴婢今日做事遇到几个人,都从她们口中听到赞赏顾女郎,这十分难得。”
青黛自己是女婢出身,自然明白做奴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像是她这样自幼跟在女郎身边的贴身婢女,在奴仆中的地位是最高的最好的,任何事情都很难撼动她对女郎的忠心。
但是,地位低的奴仆不同,他们要不停的劳作换取口粮,每日在繁复的劳作中度过,日子过得艰辛,很难会对哪一个女郎或者郎君有独特的忠心。
在她们的心中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李明英有些意外,看着青黛,“真的?”
青黛点点头,跪坐在席上给女郎捏着腿,轻声又道“奴婢打听到顾女郎抵达鹘州后惩治恶奴,收留流民,还分给邑户永业田,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那可是永业田啊。
青黛自己虽然是女郎身边贴身侍婢,可是自己家中也是没有永业田的。每到荒年灾年都要靠着她的月俸度日,青黛心中最羡慕的就是鹘州的邑户居然会有永业田。
李明英的眼睛望着室外乌黑的夜空,便是她在族中的地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族长不会给她这样的权柄,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永业田给了邑户,那么族中会少收多少粮食?
没有一家士族会这样做,哪一户名门世族没有几千邑户,每家就算只给一亩永业田那就是几千亩啊。
李明英长出一口气,看着青黛说道“顾女郎的魄力寻常男子也没有,便是我也及不上。”
将田地分给邑户做永业田,李明英就算是自己掌控了权柄,也未必会这么舍得。
但是顾清仪就能做到,就凭这一点,鹘州上下的邑户又怎么会不拥护她?
李明英又想不明白,顾家让自己的女儿在家里这么有分量,就没为自己的儿子想过?
顾逸疏就没不悦?
若是在李家女郎的威名压过男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
李明英就很羡慕顾清仪,难怪她做事这么大方爽朗,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她真的胸怀宽阔,有容人之量。
李明英轻笑一声,她从未羡慕过任何人,现在却有些羡慕顾清仪。
嫁入顾家,之前与她只是一桩联姻的话,现在却多了很多的期待。
这一夜,顾清仪睡的那叫一个瓷实,没办法累的。
同样的夜晚李明英辗转难眠,李茶英睡的香甜。
席长年窝在丹房又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郑桓陪着他计算火药的配比,熬到天色微微亮,这才脚底发颤,又累又饿回去补眠。
天刚放亮,顾清仪就起来了,吃了小玉树的叶子果然大补,昨日还觉得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今天就感觉还能再战八百回合。
“女郎,有惠康的信到了。”信冬掀起帘子进了内室回禀。
顾清仪眼睛一亮,“谁的信?”
不知道是皇叔的还是阿父的。
信冬将信送上来,顾清仪接过去一看,是皇叔的。
她顾不上梳妆先把信打开来,一目三行大体看了一遍,心情立刻就舒畅起来。
她就说宋封禹在这里养了这么久的伤,俩人就算没有心有灵犀多少也有点默契嘛。
并州起了兵祸赵王一跑,她阿兄能借机重振顾家威名,但是她没想到皇叔居然在惠康斥责赵王怯战逃命,要朝廷问罪赵王一力支持她阿父重掌并州。
小皇帝不同意,但是小皇帝现在羽翼未丰又岂能扛得住皇叔这条大腿的压力。
她阿父阿母要来了。
顾清仪觉得这个消息真的是太好了,作为皇叔的姻亲,其实顾家在惠康的地位很尴尬。
皇叔若在惠康还好一些,若是皇叔出征在外,她阿父那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他们想过很多种方法让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