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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翊唐 > 第一卷 风起西川 第八章 蛛丝马迹

第一卷 风起西川 第八章 蛛丝马迹(2/3)

将军,请吧。”

    杨综陷入了两难。

    牛党为了彻底击垮李德裕,不惜为此放弃失陷近七十年的维州。但是现在摆在杨综面前的这份供词,只消签字画押,便能让杨综彻底洗脱流人子的身份,为叔父正名的同时,还能一举步入长安,飞黄腾达。

    一边是提携之恩,一边是家族之名。

    一番极为痛苦的思想斗争之后,杨综……选择了后者。

    巳初。

    剑南道,西川,维州城外百里许。

    张翊均和悉怛谋并排骑着马,在直通成都府的官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回头看去,维州城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外,目光所见,唯有岷山一脉的层峦叠嶂,还有西山山麓的郁郁葱葱。张翊均和悉怛谋的身后,步行跟着那始终一脸凶相的虬髯大汉,紧随其后的则是维州守军三百余步骑,大多手持木叉藏刀,披发跣足,然而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却丝毫不慢,倒是让张翊均心生佩服。

    “先生怕死吗?”许是行军属实无聊,悉怛谋毫无征兆地问道。

    张翊均白了他一眼,“怕死能来做暗桩?”

    “哈!”悉怛谋笑了起来,像是早就猜到这个回答似的,“莫道我一只眼,但是杀的人太多,如今看别人的双眼,总能看出来一个人究竟怕不怕死。”

    见张翊均不回话,悉怛谋凝视着张翊均的眼睛,自顾自地接着说“依我看,先生怕死。”

    “是,”张翊均竟云淡风轻地展颜一笑,眼神也不躲闪,直直地与悉怛谋四目相对,“不光怕死,还怕得不行。”

    “怕死能来做暗桩?”悉怛谋有些讽刺地重复张翊均刚才的话。

    “……不过某怕死,只是因为……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如何去做更大的事呢?”

    “呵,”悉怛谋不屑一顾地怪笑一声,道“先生不是不入仕吗?没有官品,能做的了什么?”

    张翊均也不作答,只是凝视着东北方的天空。

    “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怕死怕得要死,”悉怛谋边说边攥紧了缰绳,“苯教相信有来生,但是今生受过的苦已经足够多,我可不想再重来一遍……”

    见张翊均对自己的话没有一点反应,知道自讨没趣的悉怛谋,便也索性就此噤声,望向别处。

    巳初一刻。

    成都府,节度支使府衙。

    府门前,李植面无表情地目送着杨综的背影,在文殊坊的后曲大街渐行渐远,一府中下人凑到自己家主跟前,轻声道“阿郎,杨综新附,不会反悔去向帅府那边报信吧?”

    “荷荷,他手印已经摁上了,已是公然与节度使为敌。再愚钝,也能想明白这一点,”李植负手在后,语气中透着一丝阴狡,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再说了,就算他报信,孤证不立,节度使也不能拿某如何。某要的只是杨综身为牙军将校的手印和供状,朝中的人可不会管供状上写的是真是假。杨综现在已然没用了,他反不反悔,与我何干?”

    身旁的下人恍然大悟,连连称赞家主考虑得周全。

    “喏!”

    正当李植准备扭身回府时,忽然像是回想起什么一样,拉住自己身旁的那个府中下人的袖管,伸出食指,眸仁旋动。

    “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叫阿思给我仔细查查,这个杨综,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过了一刻的工夫,悉怛谋像是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一样,骑马的时候不断地抬起屁股,在马鞍上不时换着姿势,颇显滑稽。惹得张翊均观察悉怛谋良久,最后终于禁不住问道“副使是第一次骑马吗?”

    “先生虽为暗桩,不过恐怕时候不久,不懂吐蕃军律。”悉怛谋目光如剑地射向前方崎岖的山路,颇为轻描淡写地说“为奴者及曾为奴从者,不得上马,违者断其手足。”

    “副使曾是奴?”张翊均大为吃惊。

    “我家崇信苯教,今上赞普即位,将不愿弃信苯教家族尽数驱赶为奴,而我便成了他论可莽麾下的奴兵……有次论可莽狩猎,三箭不中一食铁兽,我为他得之,这才削了奴籍,一路提拔成维州副使。”悉怛谋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好像于己无关一样。

    “那副使的左眼是……”

    悉怛谋独眼瞥了张翊均一眼,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用刀尖“嗒嗒”地敲着眼罩,“削去奴籍,要有代价的。”

    “不过我倒不因此恨论可莽……”悉怛谋停顿了片刻,而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恨的是他为了回到逻些,克扣饷银,致奴兵们殒命……先生知道……”

    张翊均静听着点点头,这与他潜藏维州搜集的情报相合。张翊均不禁暗叹吐蕃的封疆大吏竟需贪墨军饷,贿赂王庭,才能回到逻些。说明吐蕃如今的朝局亦可谓危如累卵,边境州府将帅各怀鬼胎,维州的归降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张翊均看着悉怛谋,忽地转念一想,若有所思道“翊均记得,论可莽不任其事是三年前,维州暗桩司马朱被杀是去岁之事。副使又说是因论可莽发觉了些蛛丝马迹,才给暗桩引来杀身之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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