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残酷的真相,比善意的谎言更能治愈他心。”宿昱幽幽道:“尽管良兮他是最厉害的补心师,但他没法替自己补心,去修复那颗满怀期望却又绝望成灰的心。”
敖广闻罢,不免叹息一声,没有再言语。
良兮自言自语了少倾,突然提足行到宿昱身前,俯视宿昱道:“红喜神,我要如何才能再续与玉扇的姻缘?”
“无法。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她来,就是渡你!”宿昱冷静道:“良兮大师,凡事不能强求。”
良兮听罢,一把揪住宿昱的衣领,赤红双眼低吼道:“若我偏要强求呢?”
“良兮!”
“良兮大师!”
敖广、鲭顼、药王见良兮对宿昱动粗,大惊失色,慌忙站起来出声制止。
宿昱朝众仙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惊慌,对揪住他衣领的良兮缓声道:“在你想强求之前,我给你摆谈一个前车之鉴,可否愿听?”
“前车之鉴?”良兮闻言,缓缓松开宿昱的衣领。
宿昱见良兮松手,遂伸手将衣领整理好,凝出装了黑珠的那只小笼,道:“你瞧她!”
良兮看了看,淡淡道:“一只黑蜘蛛。”
“对,这只黑蜘蛛有千年道行,为了强行留住自己的爱人,在桓林山下杀死了不少人来以血补血,制造无数杀业。”宿昱言毕,再度将那只小笼敛回掌中,道:“你呢?也要如此吗?”
良兮闻言,默然片刻,答非所问道:“你带着它作甚?”
宿昱道:“我要将她和她的爱人一道送去冥界地府,她需得为她自己做下的杀业受罚!”
“她心甘情愿?”良兮看定宿昱,问。
“自然是心甘情愿。”宿昱道:“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要用她的千年道行来换取她最爱的那个人下世成为人上人,从此以后能衣食无忧、美眷常伴、事业有成。”
“下世?下世,那个男人怎会记得她?”良兮呐呐道。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宿昱如实道。
良兮听完,抬手胡乱的将脸上泪水拭尽,然后抓起身边的酒壶猛灌几口酒水后,对在座的诸位仙神拱手行了一礼,道:“对不住了诸位,今日我失态得紧,就先歇下了。”
众仙神见良兮告退,心中皆松了口气,令景空伺候良兮回屋。
敖广抚了抚胸口,对宿昱道:“良兮平日间并非如此,今日失态之事,还请红喜神海涵。”
“不碍事不碍事,龙王爷。”宿昱笑道:“良兮大师为情所困已久,若再未得开解,恐怕会酿出大祸。不过依他今日言行来看,想必不会了!”
敖广忙朝宿昱行了一礼,恭敬道:“多谢红喜神。”
“龙王爷不必客气。”宿昱道:“我们就告辞了。”
“告辞?”敖广一惊道:“为何要走?红喜神,上次咱俩的酒还未喝完呢,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你要如何?”宿昱含笑反问。
敖广抬手朝自己的寝殿一指,道:“去老龙的殿中如何?”
“甚好。”宿昱微微颔首。
敖广忙命跟随的宫侍带着鲭顼和药王去了下榻之处,独与宿昱到他寝殿中饮酒。敖广返回自己殿中后,姿态放松了不少,他坐在地毯上,与宿昱对视道:“红喜神,你说你捉到的那只黑蜘蛛是在长浦大陆的桓林山下?”
“正是。”宿昱点头道:“这只黑蜘蛛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即便她不献出千年道行给她那个爱人,也会失去性命。”
“原来如此。”敖广恍悟道。
“对了,龙王爷,你是如何认识良兮的?”宿昱执起酒盅与敖广手中的酒盅相碰后,一饮而尽,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良兮本是个游方散仙,向来逍遥快活得很!”敖广将手中酒水饮尽,道:“记得是在三千年前的一日,老龙我去人间办差,奔波在云空之巅,累得要死。于是,我就化作一条小泥鳅沉在一个水潭里酣睡,想着待睡饱了再回龙宫。没想到的是,睡梦中的我竟被几个顽皮的孩童捉住,塞进了一只漂亮的琉璃罐中养着。我本想趁着孩童夜间睡觉之时偷跑出来,殊不知那个孩童无意间就遇到了良兮。那个时候,良兮也是一身绛紫色衣衫,手中摇着一柄青玉锦扇。他看了我一眼,对那几个孩童说,‘小子们,你们今日要倒大霉了’。那几个孩童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忙问良兮为何要如此吓唬他们?良兮笑眯眯对那几个孩童说,因他们捉了行云布雨的龙王,将会受到上天惩罚。那几个孩童听完,半信半疑。良兮见他们不信,就将他们带到海边,让他们将我放进海中,并对我说,救命之恩不必言谢,只需显出真身让这些孩童瞧瞧便是。于是,我依言显出龙身,自然是将那些孩童吓得匍匐在地高声大喊饶命,而良兮那家伙则在旁哈哈大笑。”
宿昱听到此处,不觉抿唇微笑。没想到,敖广这个老龙王竟也会有言听计从之时。
“后来,我在海上走了老远,想了一路,总觉得那家伙定是在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