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避这一切……</p>
想躲进三味书屋里……</p>
想躲到老师背后……</p>
想……回到最开始的时候。那间小院子里，有老师，有师姐，有师妹，有漂亮的梨花树，后来有了薇姐姐，有了又娘，有了雪衣……</p>
想回到那时，一切都安好的样子。</p>
想逃离这些只有自己，只有遥不可见的未来的日子。</p>
秦三月痛苦地闭上了眼。她多想不顾一切，倒向后面，砸到哪里便是哪里。</p>
一双娇小而柔软的手臂从侧面环抱住她，暖意携带着单纯的关切，与她日渐冰冷的外壳接触。</p>
“秦姐姐，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痛苦……但我在你身边，我不会什么都不做的。”</p>
白穗尽量想用温柔的语气去安慰秦三月，但她毕竟还是个初长成的少女，稚嫩而稍显笨拙。</p>
秦三月睁开眼，侧过头看着这个崇拜着自己的简单少女。她太过于简单而纯粹，以至于秦三月不愿意将自己的任何痛苦倾向她丝毫。</p>
“没事的，我没事的。”</p>
“你只会说没事，明明有事，却总是说没事。大人的世界都是这么不诚实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当大人啊。”</p>
白穗委屈而不满。</p>
以她的视角看，秦三月的确是个不诚实的人。</p>
事实上，秦三月也曾经如她一样，看待叶抚也觉得叶抚是个不诚实的人。</p>
到现在，秦三月有些能够理解叶抚那种不能述说的感觉了。</p>
她在心里可笑地想着，自己明明很讨厌什么都不说的叶抚，却也还是不得不变成他的样子。</p>
“那，你能帮我解答一个问题吗？”秦三月问。</p>
白穗眼神充满希望，“你说！”</p>
“如果某一天，你发现你所追求的并且实现了的什么快意恩仇，江湖情长，今日提刀上马，明日弯弓射日，全都是虚假的，是谎言，是你的父皇为了满足你游历天下的欲望而构造的虚假世界。你该怎么办？”</p>
白穗怔怔地看着秦三月。</p>
秦三月这个问题问得很残忍，丝毫不留情面。把白穗最渴望的与她最避讳的紧密联系，让她做抉择。</p>
秦三月没有说话，十分认真地看着白穗。</p>
白穗低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p>
果然……很残忍对吧。秦三月失落地想着。</p>
但接着，白穗高高地仰起头，大声说：</p>
“是的，一切都是假的又怎样。但我所感受到到的快意恩仇，江湖情长，那种在江湖中闯荡的恣意是真的。我相信，即便那是个虚假的世界，但我在里面时，不知道一切真相时，真心实意地与虚假的江湖相处时，是开心的。是的，我会面对凄惨的现实，面对一切崩塌的废墟，但我曾经……快乐过，快乐的感觉不会骗人。”</p>
秦三月愣愣地看着白穗。</p>
白穗情感高昂，言语激动，涨红了脸，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极力维护自己“真实”的那一部分的家伙。</p>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秦姐姐你满不满意。但真的，我所希望的是江湖，那么身在江湖，我就快乐着。我所希望的，正是我的人生。”</p>
从一个纯粹的人口中所吐露出的话，总是那么具有感染与信服力。</p>
秦三月轻声呢喃，“我所希望的，正是我的……人生。”</p>
白穗不敢看秦三月，头望向别处。&am